鲁先先不会对男人生出怜悯之心,相反,她觉得成浩川有些脆弱,她边想边说:“我倒觉得,咱们应该把这个威胁你的人找出来,戴罪立功,说不准能功过相抵。”
“不……”成浩川处于崩溃的边缘,他这次铁了心要把自己择出来,他可不想一辈子被人要挟、拿捏。
手机被扔在床上,一闪一闪的亮起来,鲁先先看他呆坐着只顾咬嘴唇上的死皮,替他把电话拿过来,这次还是个陌生号码。
“接还是不接?”鲁先先把电话递给他,他却迟迟不敢拿,“不是刚才那个号。”鲁先先认真看了一遍,笃定的告诉他。
成浩川叹了一口气,只好接起来。
“喂?”
“哎呀,可算找到你了。”里面传来好运莲莲的声音,“你这几天怎么没有回来住呀?是被贾姐吓住了?她就那样,母老虎一个。我是从你给我转账的微信号找的电话,当初以为你就住这一个月,没有留电话号码……”
成浩川提着的心放下,他慢慢放松下来,鲁先先能感受到他的变化。
“莲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他问。
好运莲莲这才想起来说正经事:“是这样,你不是跟小杜是好朋友吗,你知道吗?小杜死了。”
成浩川的神经又一次紧绷起来,他轻呼了一声,在好运莲莲听来,是惊讶的意思。“是啊,我听了也不信呢,可是贾姐去了公安局认尸体,就是小杜没有错。那么漂亮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成浩川不明白贾姐给自己打电话的用意,难道她纯粹只是想要分享这个死讯?
“你在听吗?”好运莲莲没有听到成浩川的回应,以为电话信号不好,提高了声音,“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村委会通知我们这几户人家,明天下午公安局要来走访,说是调查小杜的案子,你得回来,不能缺席,不然我可得承担责任。”
一切都是命运安排。成浩川对着好运莲莲说了个“好的”,便挂断了电话。
“你听着,成浩川。”鲁先先双手按住他的肩膀,与他直视,“明天,我负责录像,你负责交易。咱们把那‘凶手’的样貌拍下来交给警察。”
作为两个菜鸟,他们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
电话是直接打给成浩川,成浩川当然得出面去跟他接触,鲁先先则藏在一旁,录下交易全过程和拍摄“凶手”的照片。鲁先先甚至还提议,将他抓起来,直接交给警察。
“平安广场上那么多人呢,会不会引起骚乱?”成浩川犹犹豫豫,“再说了,咱们俩不一定能打得过人家。”
鲁先先眯着眼睛回想平安广场的布局,喷泉周围特别广阔,可以说一览无余,不好藏身,想必对方也是为了自身安全着想才选择在那里交易。
“广场距离最近的公交站还有一段距离,他很有可能会打车离开,我冒充出租车司机在那里等着,等他上车,就把他带走,进行谈判。”
成浩川发现,鲁先先更多的是把这件事当成一个游戏来看,她的想法就像空中楼阁,毫无根基,不切实际的叫他懒得反驳。
她很快也发现这个计划的就像个渔网,全是漏洞。
“要不,我假装偶遇,说对他一见钟情,加他的微信或者留电话号码?有了联系方式,警察抓他不就容易多了。”鲁先先觉得这个办法好,自己虽不是闭月羞花,但也算是妙龄女郎,大多数男人不会拒绝一个年轻女孩主动示好。
成浩川能怎么办?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勉强的点点头。
“好,就这么定了。”鲁先先一时充满自信,她看看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色,准备回家。
城中村的夜晚似乎比别的地方要黑一些,她明明视力良好,却一次次被不明物体绊住,成浩川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功能,为这位大小姐照明,送她到宽阔的路边,看她上了车才折返回自己的出租屋。
忙活了一场,一分钱没有拿到,反而还欠了一屁股债,多了个罪名。
成浩川不像鲁先先那样,能拥有一份无知的乐观。他得做充分的准备,如果真的像鲁先先说的,要配合警察把这人抓住,就不能打草惊蛇,得把他稳住才行。
幸亏鲁先先没有带走那张存有七万块钱的银行卡,成浩川找到自动取款机,取了五万块钱,装在贴身口袋里,慢慢走在夜晚的街道上。
人各有命,他就是个穷命,挣不了一分昧良心的钱,认命吧。
第二天天不亮,成浩川就起床,他的心里并不算紧张,他发现这种随波逐流、随遇而安的人生态度也不错。吃了早饭,揣上钱,他坐公交车到达广场附近,在长椅上消磨了半上午时间,直到约定的时间,他才走向喷泉。
今天是工作日,这个时间段,广场上的人寥寥无几,一眼就能从东头看到西头,他很快就看到在花坛边假装自拍的鲁先先以及在喷泉边站立的灰衣男人。
他就是电话里的人吗?
成浩川又认真的看一眼,那灰衣男人打扮的很讲究,金丝边眼镜、灰色羊毛短夹克,分头,个子很高、腿长,看起来像个事业成功的精英,不应该为了五万块钱去敲诈别人。
、面谈
灰衣男人很从容的向成浩川走来,脸上挂着礼貌而程式化的微笑,像酒店门口的迎宾。
“成浩川。”他亲切的像个久别重逢的故友,一手拍着成浩川的肩膀,与成浩川想象中剑拔弩张的场景完全相反。
成浩川只好也做出微笑的表情来应对,但眼睛却不自觉的瞟向鲁先先,带着求救的意味。鲁先先怕露馅,装不认识的从他们身边飘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