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音量不大,又隔着整整一层楼,沈知懿根本听不见。
热水穿过铜管,从花洒中淋漓而下。
沈知懿感觉自己全身都被这股滚烫的暖流包裹住,洗去她所有的疲惫和戾气。
躺到那张柔软的双人床后,她摸了摸枕侧冰冷的触感,不禁想起昨夜的缠绵悱恻。
她又想裴松鹤了……
但今晚不能再出去,她想到楼下那个该死的监控,自己的一举一动,可能都会被实时传递到裴南屏的电脑中!
好不容易被热水灌透的心,此时再度凉了下来。
你等了他这么多年,也算熬出头了
烈阳白灼的午前时分,沈知懿坐车缓缓驶过清音别苑的环岛小路。
今天是裴松鹤的生日,恰逢周末,她无论如何也要回来陪他吃顿饭。
车子停稳,沈知懿刚准备进门,便听到身后隐约传来娇媚的轻笑声。
她回头,却见本应该待在别墅里的裴松鹤,正和顾予曦两人并肩从湖面上的白色回廊徐徐走来。
嫣红的绸缎包裹住顾予曦雪白的肌肤,恰到好处的尺寸勾勒着她曼妙的身材。
脚下鞋跟有些过分的高了,倒让她的莲步走得风情难敛,一头海藻般乌黑如墨的波浪卷从肩头垂下,有种民国时期中西结合的独特魅力。
沈知懿视线落在她与裴松鹤交缠的手臂上,眸光与心跳皆是一沉。
她竟忘了,裴松鹤的生日,顾予曦肯定是要陪着他一起过的。
这么看来,自己又像个多余的第三者了……
裴松鹤修长的身姿就站在她几步之外,敛眸微垂,神色从容且淡漠,似神龛上不悯世人的白玉雕像。
而他身侧的顾予曦则没那么淡定。
余光扫到她的那一刻,精致的妆容都有些垮塌,却还用着柔婉的声调问道,“知懿,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沈知懿扬了扬唇,笑容里自嘲的意味有些明显。
她很想告诉顾予曦,在昨天之前,自己还算得上是清音别苑的女主人。
看来现在,这里的确要换人了。
“我……”她支支吾吾,想了个极为蹩脚的借口,“是裴延澈让我来的,他说小叔今天过生日,让我帮他来送份礼。”
“那他自己怎么不过来?”顾予曦清漾的眸底泛起疑虑。
“上个月他打牌输了很多钱,刚被小叔骂完,说自己没脸来见小叔。”沈知懿这瞎话编的她自己都快信了,垂眸盯着鞋尖,不敢抬头。
裴松鹤眉梢微挑,略低的嗓音从唇齿间溢出,“礼呢?”
她陡然抬眸,对上了他那双满含戏谑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