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便在溶洞内疗伤休息,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天光从瀑布外传了进来,溶洞内变亮了许多,韩铁山从打坐中醒来,走到左丘身前叫了声师傅。
左丘没理会,依旧保持打坐的姿态,韩铁山又叫了一声师傅,见左丘还是没理会,韩铁山忽然意识到什么,一边伸手摇了摇左丘身体,一边又轻声叫了句师傅。
左丘却直接往后倒去,韩铁山忙扶住,伸手探了探左丘鼻息,却是气息全无。
“师傅——”,韩铁山悲声哭道。
黄文慧被韩铁山的悲哭声所惊,忙起身走了过来,只见韩铁山抱住左丘,不住流泪。
虽然早已知道左丘生机断绝,活不了多久,但人真的去世,还是免不了悲伤。
见韩铁山难过,黄文慧任由他哭了一阵,等他哭声停了,才对他道:“师弟,咱把左师伯葬了吧!”
韩铁山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溶洞内便多了一座石坟,墓碑上书“恩师左公之墓”。
韩铁山两人跪在墓前磕了头,韩铁山道:“师父,他日徒儿若是修行有成,定报此仇。”说罢又重重磕了几下头。
黄文慧在心中暗叹,灵剑门老祖的仇家如今既然能杀老祖,灭灵剑门,那修为定是过老祖许多的,而普通的敛气期小修士,修炼到结丹期都是难上加难,报仇谈何容易?
她想跟韩铁山说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劝他熄了报仇的心思,免得枉送性命,不过这话却是不适合现在说。
两人在溶洞内又养了十来天的伤,黄文慧的双手终于恢复能动了。
两人商量着,觉得如今灵剑门被灭,外面又都是追杀门派弟子的敌人,多一分修为便多一分安全,于是便将左丘留下的增进修为的药粉吃了。
药粉对韩铁山修为的提升很明显,使得他的修为一下子进阶到了第六层中期,对黄文慧的修为提升比较小,仅仅略提升了一丝。
“师弟,如今门派被灭,我们就是无门无派的散修了,你有什么打算吗?”黄文慧问道。
韩铁山忽然被这话问住了,他踏入修真界不过才两年多,只听说过周边的另外两个门派,对其他的地方,却是一无所知,完全不懂该作何打算。
黄文慧见他的神情,便道:“我听闻距此十余万里的北方,有一座靠海的繁华巨城叫海宁城,城中凡人与修真者共存。我想既然没有修为的凡人都能在此城立足,我们敛气期修士也能在此城中有一些立足之地,或许还能有机会成就一番修为。我打算去此城看看,师弟一起去吗?”
“海宁城?”韩铁山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下,随即又摇了摇头道:“不了师姐,我家距此不远,如今门派遭逢巨变,我也应该回去看看再做打算。”
黄文慧听完点了点头,提醒道:“既如此,那师弟千万小心,最好能乔装打扮一番,以免被敌人认出是灵剑门弟子,这身青衣就不要穿了。”
“多谢师姐提醒。”韩铁山道。
“那我们就此别过了,保重。”黄文慧拱手道。
“师姐保重,后会有期。”韩铁山也向黄文慧作别。
黄文慧掏出巨剑,踏了上去,穿过瀑布飞出溶洞而去。
看着黄文慧的离去,韩铁山知道,自此以后人海茫茫,天大地大,他们很可能再无相见的机会了。
他在门派内认识的人不多,敛气期的同门中,除了先前教他认字的李冉师兄,在多宝楼当值时候认识的周静萱师姐和炎阳师兄还算略有交情之外,就数黄文慧对他最好了。
黄文慧的这一离去,也彻底让韩铁山在修真界成了孤家寡人。
韩铁山回转溶洞内,在左丘坟前磕了几个头道:“师傅,弟子要走了,来日修为有成再来看您。”
磕完头,韩铁山听从黄文慧的提醒换了一身衣服,又找来几根枯树枝用火烤了烤,在自己的眉毛上画了画,把眉毛画得又粗又长,直入鬓角,还在自己的口鼻之间画了两笔,像长了两条胡子,随即飞出溶洞,往家的方向飞去。
为了躲避敌人,韩铁山尽量走偏远的地方,中途还拐弯找到放走小白的地方,召回了小白。
黄牛村的位置不算远,不多时已然依稀可见那座熟悉的山头。
经历了这些天被追杀、师父离世和师姐离开的事情,韩铁山心头充满了阴霾,再见到那座山头的时候,顿时觉得心头一暖,不禁加飞来。
在飞近山头的时候,韩铁山见到山头上被人挖出了一个个大坑,大的可容纳一人,小的也有脑袋大小,坑的周围,有着被翻出的碎石和泥土。
对于采药人来说,这些坑都算是很大的。不知道黄牛村的村民是不是最近新现了什么药,这真是好一通采挖!
离家越近,山上的坑也不见减少。在路过一大片石壁的时候,韩铁山看见就连石壁上也有大坑。
“不对,这石壁上根本不会长什么药材,怎么也会有坑,这莫不是修士打架留下的痕迹?”
韩铁山凑近了看,现这上面的坑丝毫没有挖掘的痕迹。
平常山民采药,都是用镐子一点一点地挖,因此会留下很多镐子挖过的痕迹。但这个坑,显然不是挖出来的,更可能是一下子打出来的。
意识到不对劲的韩铁山加快度,飞回了黄牛村,却见自己家已经屋舍倒塌,人去楼空。
他踩着青叶法器快飞遍全村,现村里的房屋虽然并不是都受到损坏,但整个村子一个人都没有,村子角落里还有两座新坟墓。
大惊之下,他跑到坟墓前看了看,坟墓前用木头立着墓碑,一座写着牛老三之墓,一座写着张坏之墓,字迹歪歪扭扭,看样子写字的人并不大认字。
这两座坟墓的主人,韩铁山都认识,是村中的长辈,墓碑上的张坏这个名字,其实应该是张槐。
到底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
“爹——”
“张叔——”
“小雪——”
韩铁山一声声地叫唤着,声音回荡在山谷之间,显得空荡荡的,似乎天地之间,也只剩下这孤独的声音久久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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