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觉得今天的娘,奇奇怪怪的,又被娘“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就赶紧用筷子划拉饭进嘴里。
要不然被奶看到干饭里还放了这么多油,不敢再往下想了。
但是猪油拌饭一入口。
大丫眼睛都亮了亮,这简直比肉还香,米香里混着油香,比吃着大荤的肉还顶事儿。
“姐,香嘛?”
“香!”
接下来就是筷子划过碗发出的碰撞声音以及吞咽咀嚼声。
最后只剩下两口被舔成磨砂感的陶碗,谢青芽顺手就拿过来给洗了,把陶碗放回再装碗的篮子里。
“娘没有骗人吧。”谢青芽摸了摸两个丫头的脑袋。
“嗯,娘最好了,阎王爷不给娘儿子,我求送子观音娘娘赐给娘十个弟弟。”二丫吃饱了,肥嘟嘟的脸憨态可掬,好听的话不要钱的往外蹦。
可惜他娘已经换了心子,谢青芽听到“弟弟”二字,脑子就嗡嗡的。
算了,还是做饭吧。
没一会儿,外面响起悉悉窣窣放器具的声音,是季家人回来了。
季家是老两口,还有三个儿子一大家子一起住,她便宜相公排老二。
老大季金大,是按着村里随便取的名儿,到生老二的时候,季老头去县城打了一年长工,听说了“乾坤”两个字厉害,就给老二取名叫季乾云,老三就叫季坤宝。老四是个闺女,叫季俏儿,还在相看人家。
季老头和季老太人也勤快,家底不算薄,除了种田又弄了个海塘在养殖虾苗,这比让儿子们在海上跑船,至少搁家里养殖,不会丢命。
独独季老二年少的时候去从军,出去九年,回来和父母也不大亲近。
他在外面沙场干活儿,赚的钱也要上交公中。
“人多事儿杂!”谢青芽做了个总结。
果然很快也验证了这个说法。
谢青芽煮饭的时候蒸了鱼,锅里炒的菜也很快熟了,正盛菜的功夫,一个穿着灰色布衣梳着圆髻的老太太就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了。
见饭菜还没上桌,响亮的嗓门就吼了起来,“天天在家闲着,管个饭也误了时辰,老二家的你不知道灯油贵啊。”
谢青芽低头不语。
本来季老太骂两句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偏生今日谢青芽丢了汪氏一兜屎,她正好过来借机告状:
“娘,我早就催二嫂了,可是她还拿尿布砸我一身的屎,可把人恶心坏了。”
“奇怪,我手上为什么有尿布呢?”谢青芽冷笑着反问道。
汪氏一窒,但是片刻就仰着脖子道,“我就是让大丫给万福换个尿布咋了,他可是季家的宝贝孙子,谁让你生不出儿子,你生的赔钱货伺候我儿子就是应该的。”
季老太皱着眉头听完,嘴里絮絮叨叨的骂着,“吵什么,都是一家人帮忙换个尿布怎了,还跟孩子计较。”
谢青芽脸一冷。
汪氏跟条狗一样,口口声声的赔钱货,季老太都聋了不成?
这心偏的没边了,她突然就不想在这大家庭生活下去了,重活一世不是让她忍气吞声的。
杏眸里闪过一丝狡黠,装作是在受训,手默默的开锅盖,一锅饭一看挖走了两勺饭,特别的显眼。
汪氏也强凑过来看,更像是揪住了谢青芽什么了不得的错处,兴奋的叫唤:
“娘,肯定是二嫂,二嫂和她生的两个赔钱货偷吃的,一定要狠狠的教训她们,要不然就像耗子掉进大米缸了,咱家还能留得住什么啊!”
季老太也是咬着牙关板着脸道:“老二媳妇,你来给我说说,这是咋回事?”
“娘,孩子们饿了先吃了两口饭,你还跟孩子计较啊?”谢青芽把还热乎的话,送还给季老太。
季老太哪里不知道谢青芽拿她的话堵她的嘴,脸黑的和那锅底的灰一样。
大丫和二丫见谢青芽在奶面前供出她们,更是后脚跟却默默的往后挪。
大丫眼底一片晦暗。
她就知道!
就知道这个女人要害她们,才让她们吃那个猪油拌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