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当我们供应商太不容易了,需要724小时在线,随时随地都有需求。”知道这个回答是“驴唇不对马嘴”,于浩还是硬着头皮说出来,总不能把那个“人傻钱多”说出来吧。。
“我怎么听说是‘人傻钱多,速来速来’。”kelly放下水杯,语调里充满调侃。
于浩尴尬地陪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供应商的改革,在今年年初已经做了一部分,比如100万以上的项目必须投标,不能指定供应商。但是,我们内部的改革,就从这次千易ai节开始吧。只有市场部内部真正重视,每个管理层和普通同事都明白钱要花到刀刃上,才能做好预算管理和执行管理,进而实现营销效果的优化。”kelly看到于浩不说话,一个人径直说下去,进入到本次谈话的核心部分。
“在几个总监里,你是管理和执行做地最好的,也是我倚重和信任的。所以,这次改革还是得从公关组开始,希望你能做出表率,进而让其他组能主动跟进。公司目前给市场部的预算每年有20亿,看着不少,其实分摊到这么多项目中,每个项目并不多,老板肯定希望每笔钱花出去都是有效果的。况且,你看财报也知道,这两年公司营收进入瓶颈期,在保证营销效果的前提下降低运营成本,也是我们市场部为公司做贡献。”kelly举重若轻地把这番话说出来,语速均匀,声音平稳,但是透着一种友好的亲近感。
果然,于浩从kelly上述话中捕捉到“我是自己人”的信号,整个人外表还是维持着平静,但是内心已经有些洋洋得意的放松了,就知道kelly还是倚重和信任自己的。改革,本来就是先从自己人做起的,为大家做个表率嘛,我无比愿意做这个领头羊。
他知道该到自己表态的时候了。
他清清嗓子,希望自己的磁性声音听上去更加有魅力,可是一出口语速就急了:“我会回去把这次ai节的公关费用再详细梳理一遍,能砍掉的就砍掉,当然,是不影响传播效果的前提下。我也给我们团队树立一个日后做活动的范本。你放心,公关组肯定积极执行你的这次改革。”
kelly满意地点点头,知道已经达到这次谈话的效果。这也算是“一石两鸟”,上午开会对于浩的那个态度,确实是有平衡其他总监关系的成分,但是这话总不能直接对于浩说。当然,市场部的成本管控也势在必行,就先从听话的于浩组开始。
走出kelly办公室后,于浩是哼着小曲溜达回工位的。他扭着冯杉杉口中的“性感大屁股”,整个人都要在工区横着走,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雄赳赳气昂昂的精气神儿。
他回到工位,刚坐下,就有一个下属来问那30个kol是不是需要邀请,若邀请,时间如此紧张,要马上执行。
真是,怎么刚才忘了和kelly交流这个问题,本来找kelly是交流20个kol名单,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kelly把他当作自己人,这次找他主要是疏导他的情绪,都没提kol名单的问题。
再去当面问kelly似乎不太合适,是发个邮件追问一下还是自作主张直接邀请了。于浩正思忖,kelly的邮件就过来了,短短一行字,“20个人选非常不错,请尽快执行。”
于浩像是领了圣旨似的,气宇轩昂地对下属说:“不是30个,我挑了其中20个,我转发邮件给你,你马上执行。”
这名下属点点头,正要准备离去。于浩又叫住他:“今天下午你们和供应商是不是有碰头会?几点?我也参加一下。”
下属有些不明所以,平时供应商来找于浩,他见都懒得见,鼻孔都要朝天了,怎么今天主动要参会了?
“是下午5点,在清风会议室。”下属告诉他。千易会议室的命名很不互联网,基本用的是节气和天气词汇,不像一些大厂会议室命名还用刘慈欣《三体》里的生存法则。
“好的,我忙完就过去。”于浩一本正经地说。
本来5点的供应商会议,因为于浩的姗姗来迟,大家一等再等,也不敢提前开始,直到5点半才正式开始。
一落座,于浩就威风凛凛:“你们的方案和报价我都过了一遍,服务费就要收15,是不是太狠了?现在其他供应商都不收服务费了。另外,你们的传播方案怎么还是单独收费的?方案都是我们和你们脑暴的结果,我们才是方案的主导,你们收个执行的钱就行了。”
这家供应商几个人面面相觑,这次合作费用一个半月之前就投标敲定,怎么这个从来不露面的甲方领导突然跳出来和他们谈价格?再说,还有十天就要ai节了,还有很多执行需要再商讨和细化,一堆活儿等在这里,这次开会不是要交流这些问题的吗?
供应商中一个主管模样的年轻人说:“于总,我们和千易合作十年了,一直是15服务费,这也是行业惯例,国内30的营销公司应该都是这样收费。还有,虽然每次活动都是双方进行脑暴,不过方案的撰写、修改、完稿,都是我们这边执行的,是应该收费的。”
于浩不耐烦地摆摆手,把声音又提高十个分贝:“不要和我谈这些,改革就是改变过去的不合理,不要以为十年这样就是合理的。我今天过来主要是和你们表个态,以后想继续和千易合作,必须把价格降下来,不要以为千易这种大厂就是‘人傻钱多’。”
公关组几个同事都低着头,不敢也不愿意出声。他们也不明白于浩为何突然发难,听说上午他在总监会上挨批了,所以下午过来拿供应商撒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