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商人,锦上添花我向来只要锦,至于那花,有自是好,没有也不打紧。”雪肤似的脸颊妆点着时下最盛行的妆容,一颦一笑间,俱是人间最好的颜色。
“你向来清醒。”庾浚毫不掩饰对她的欣赏之意。
外面宴席正酣,这头郎妾相对,红烛摇曳,又是一个不眠夜。
翌日,秦黍在往日作息的催促下,挣扎地醒来。到底是劳动了一夜的身子,刚一动,身下的不适立马叫她龇牙咧嘴起来。
正当她不好受之际,旁边却传来一阵轻笑,秦黍转头看去只见庾浚偏头看着她。秦黍着恼,“你笑什么!还不是你的错!”
“是是是……不知夫人可许为夫帮忙啊?”眼下这般情况,庾浚自是不会火上浇油。
他面上含笑,软言轻声,秦黍再一细打量他这如玉的面庞,心神微转间又思及昨夜那一瞥之下的好身材,任是有再大的火也叫这无双的男色给浇灭了。
唉,食色性也,老祖宗诚不欺她啊。
“搀我一把。”秦黍将手从锦被中伸了出去,一旁早已起身坐好的庾浚早在她出声之际就将人一把扶了起来。
“你起这般早作甚?”庾浚将软枕垫在她的腰后。
“我是新嫁娘,自是要早起见舅姑啊。”秦黍理所应当地道。
“我们庾氏不需这般多礼。父亲母亲早免了你的晨昏定省之礼。”庾浚轻抚她肩上滑下来的秀发,以指为梳,慢慢打理着。
“胡说!”秦黍嗔怪地睨了他一眼,“我尚未拜见过父亲母亲,何来的早免了我的晨昏定省这一说。”
庾浚身子半倚靠在床栏之上,语气悠闲,神态更是惫懒,“你夫君早与他们说过了。”
他这般坏规矩,让她刚进门之初就留下了恃宠生娇的的印象来,秦黍不免头痛,“你这般只会让父亲母亲恼我不懂礼数,是小门小户的出身。”
“父亲一贯政事要紧,在家中只会待在前院的书房之中,而书房又是家中禁地,女眷向来不得入,你怎么去拜见?”庾浚看着秦黍面上的愁绪,继续道:“再者母亲之前一直住在别院,这次也是因为我的婚事才暂居府上。她的性子不爱热闹,又不同都城中的其他夫人的做派,对拿捏自家儿媳是没有多少兴趣的。”
说到这里,庾浚微微直起身道:“其实这都不是关节,重要的是这府中我们夫妻是住不长久的,所以这些事宜你无须在意。父亲母亲那头,他们若是想见你自会派人来请。”他觑了一眼秦黍的面色,微微思忖道:“你若是真想尽尽儿媳的孝心,那趁母亲在府里,就时常去母亲的院子里坐坐。”
闻言,秦黍也只得点头应是,毕竟这庾氏夫妇的性情自是他这个为人子的要清楚些。
早上的饭食一待用过,庾浚便去了前院书房寻庾滉去了。此次大婚庾氏父子只休沐了一日,今日该上朝的要上朝该论公事的要论公事。
秦黍在饭桌上送别了夫君,思忖今天日头不错,便想着和婆母联络联络感情。于是乎,刚进门的庾少夫人便带着一众丫头去了庾夫人的院子。
刚用过早饭的庾夫人,听外头下人来报,怔愣了一秒,而后面上便不自觉地露出了点喜色来,忙吩咐下去,“莫站着了,还不赶紧请少夫人进来。”
等传话的下人退了下去,身边伺候的心腹嬷嬷望着庾夫人低声道:“少夫人有心与您亲近呢。”
“谁说不是呢。”庾夫人轻叹了一声,“浚儿先前便在我跟前特特求了,免了新妇的早晚请安礼。我还以为他是不愿意他的新妇同我亲近呢。”
心腹嬷嬷劝道:“这是哪里话。公子与少夫人情深,爱惜新妇,许是不想让少夫人受累,才这般特地与您请了话。如若真如您所想那般,那这次大婚,公子何必交由您去操持呢。”
“唉……嬷嬷还是您老虑的是。”说罢,庾夫人不免看向院外,面上不乏殷切之色。
心腹嬷嬷见了也不由地眼里一热,她是知道自家夫人盼着这一天盼了许久了。
秦黍被下人引进门来,甫一抬脸对上庾夫人殷切看过来的视线,她刚要行礼,就被旁侧的嬷嬷拦下。
老嬷嬷笑道:“少夫人不用如此,我们夫人不讲究这些。夫人膝下单薄,公子常年在外,如今好容易您进得府来,夫人这下心里欢喜得紧。”
秦黍对上老嬷嬷脸上的慈爱,再一看庾夫人脸上流露出来的亲切之意,心想这正经的儿媳妇果然是不一样。想当初,她刚进庾府时,庾夫人对她也只是一些面子情罢了。谁承想这身份陡然一变换,这庾夫人立马就不一样了。
“嬷嬷说的是。我是小辈,有哪里做的不周全的还望母亲海涵,至于府内各项事宜,未免我不懂误事还望母亲闲暇之余能够细细提点。”庾夫人既然显露出了亲近之意,秦黍自然是要顺着杆子往上爬啊。笑话,庾府这么大的一个世族,当家婆母不想为难她这个新晋儿媳,她就要好好烧高香拜各位列祖列宗了,至于和婆母对着干,秦黍表示她是一点都没想过,她也没这个志气。
庾夫人连忙伸手扶着秦黍,眼里、面上都有掩不住的喜色,她勉强压抑住了激动,淡声道:“你有了空便可以过来坐坐,这府里上下内外的事你也可以听听。”
其实按理说,庾浚是宗子,秦黍是宗妇,虽说刚进门,但这里外的事都该学起来以便日后操持打理,但奈何庾浚早撂下话来,秦黍是要跟他去西南赴任的,至于这庾氏上下的事宜先前是谁打理如今也应是谁打理。总之一句话,就是不要找他们夫妻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