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那批六曲让陈岳吃到了甜头,后头秦黍这边出多少药曲,他便收多少。两人来往的频繁,这中间秦黍又让他帮忙买了一回粮。这次粮的数量比之上次还要多。陈岳和秦黍打交道多了,便知道她不喜别人多打听,是以这次他也不再多问。
这日,秦黍扒拉算盘算着这几次的药曲进账,刨去分给宋家父子的那份,她自己的那份虽然看着还不少,但眼看快要入冬,该给手底下的人置办冬衣了,这便是又一笔花销。她盯着算盘上刨去这笔花销的数字,顿觉得这剩得有些少了。
这钱怎么还是不够用呢!
晚间,秦关赶着牛车从镇上回来。眼下天是越来越冷了,秦关便每天赶着牛车早晚接送沈荷她们。
沈荷一进堂屋,秦黍见了她刚准备说话,谁知就被她抢先开口道:“那林老板要将铺子收回去了!”
沈荷说起这事就生气,明明交了一年的租金了,还有凭书在,现在说收铺子就收铺子,这不是明摆着见她们生意做得好,想自己家也照着做食肆生意嘛!
秦黍先是一怔,而后反应过来了,就道:“他这是毁约。他今日找您说这事儿时,说了没有他打算赔多少钱?“
“这个话他倒是没提,只说让我们再做一月,正好将这年底给过过去。”沈荷道。
收回去便收回去吧,秦黍近来手上钱银充足,正觉得这食肆小了些,又见这天气冷起来,沈荷她们早晚还要归家正觉得人遭罪呢,这不就有人送梯子过来了。
“他要收回去便让他收回去吧。”秦黍拉着沈荷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水,让她暖暖手,“我正想着在镇上置办一套宅子,正好连带着食肆的铺子一起看。”
沈荷听了这话顾不上气愤了,惊讶道:“你要在镇上买宅子?”
“嗯。得在镇上买一套宅子,也省去了你早晚归家的奔波。”自从春伯他们来了之后,这家里里外的活计都有人操持,沈荷也不需要这般早出晚归地回秀水村的。
再者秦黍打算在镇上买宅子还有另一层考量,她想着要将家里两小孩给送进镇上的私塾。眼下家里不缺钱粮,两孩子年纪也到了,而宋大郎那头也被事儿绊着,教两孩子学习也有些力不从心,秦黍索性直接将两孩子送进私塾得了。
“这家里里里外外的都要花钱,你手上的银钱还够吗?”沈荷不由地担心。
自打秦黍收拢了春伯这批人,那手上花出去的银钱就如流水一般,沈荷她们虽然不知道具体数量,但她们会算账,直把她们自个儿也算得心惊肉跳得厉害。
可后头随着那一批批药曲出库装车,那收回来的银钱也晃得人眼睛疼,沈荷沈海他们就觉得秦黍的事儿他们掺和不了,还是覃等着听安排就是了。是以从那以后,秦家就很少有人去过问秦黍买卖上的事儿,反而是秦黍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
“我既是打了这个主意那手上的银钱定是够的,您不用担心。”秦黍安抚了一句。
秦黍是个动作快的,翌日便去了镇上去打听铺子。只是她跟着沈荷他们进城时,却见城门口的查检严厉起来。入城的人有序地排着长队,秦黍站在长队中央,还能听见前头进城的人时不时被盘问一句的声音。
她看了一眼秦关沈荷,却见他们面色如常,就知道这可能是近来的常态了。
但她还是低声向沈荷问了一句,“这查检这般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荷垂眸想了想,道:“好像就是这几日呢。不光是进城查检盘问,连出城都要查检盘问呢。”
秦广张眼瞧了一眼前头的队伍,叹道:“辛亏只是查检严起来了,而不是加收入城费。”
秦黍就盯着这长队定定地看了几眼。
等进了城,秦黍就跟沈荷秦关他们分开走了,因着这次买得是自个儿家里住的宅子,地理位置啊风水忌讳啊这些都得摸清楚,而牙行对这些是最清楚的,所以秦黍这次只能去牙行寻摸了。
秦黍在牙行耗费了一些时间,后头又跟牙郎转了几处宅子,这一通功夫下来一个时辰就过去了。看好了铺子和宅子后,和牙郎定好明日交钱取房契的时间,秦黍刚走到街道上,就被远处而来的马蹄声吸引,视线刚扫过去,风过尘落,再定睛之时秦黍隐约只见离去的马背上的那身盔甲。
那是……钦州军。
房契一到手,秦黍就赶紧将这一进的宅子收拾了出来,沈荷就带着秦小二秦小三住了进去。至于秦关和沈海,秀水村那边还离不了他们,镇上的宅子常住不行,他们只能偶尔过来。
这自家住的宅子好弄,但新买的用来做食肆的铺子可就没了这般随便。这间铺子比之前头租的那个要大上三倍,因着铺子内部要修葺一番,连带修葺外带置办家伙什儿,等这铺子能用了,也到了十二月底了。
临到收铺子那天,秦黍跟林掌柜碰了面,她见着人了是一点儿都不客气,“林掌柜,做买卖的没有你这样的。看你这般行事,我倒是明白了为什么先前你家铺子开不下去了。”
那林掌柜是个油滑的人,他眼下就想将铺子顺利的收回来,因此闻言他也不生气,他皮笑肉不笑地道:“话可不是这样说的,我先头生意不好,那是买卖没做对。你看你们家这食肆才开半年,这不是红火得厉害吗!”
“是啊,所以你这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捡着这杯羹了是吧!”这脸都撕破了,还留什么面子呢。秦黍索性话都往白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