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气散了一瞬间,宁玉突然发现,这千面罗剎怎么如此
娇小?
不是瘦小,而是这身材实在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至少不是一个成年男人该有的,比起之前对于千面罗剎的想象,宁玉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不等宁玉反应过来,宋时祺也加入战局,骊珠在宁玉手中,宋时祺直接一跃,踩着树干借力,落到千面罗剎肩膀之上,腰腹用力,就将他狠狠控制住。
“宁玉!”
宋时祺一喊,宁玉突然回过神来,提起骊珠直直刺过去。这千面罗剎力大如牛,托着身上的宋时祺狠狠往树干上撞去,一下、两下宋时祺被撞得眼前一黑,翻滚着从他身上落下来,在他想要抓宋时祺小腿时狠蹬一脚,把人踢了出去。
两个人朝着不同方向飞出,宁玉伸手一托,稳稳接住宋时祺。
两人低头一看,宋时祺身上方才触碰过千面罗剎血液的地方已经露出鲜红血肉。
“别冲动,他没有我们想得那么简单。”
宁玉对人的身材没有过多的关注,也不太靠身材辨认别人。只是刚刚匆匆一眼,还是让他有些介意,这人似乎有几分熟悉,至少这几日一定见过。
宁玉看着千面罗剎,上前一步,道:“不肯见人?事到如今,你无路可逃,不如就此停手,随我去地府交差。”
千面罗剎像是冷笑了一声,却默不作声。
宁玉肯定了心中猜测,目光落在他身上良久,突然开口:“程呼晴。”
身前眼皮一跳,眸中闪过一丝诧色,又看向千面罗剎。一直以来,或许是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千面罗剎在众人想象中总是以男人形象出现。哪怕那晚千面罗剎说几人早就见过,宁玉和宋时祺也只在见过的男性之中排查,找来找去都找不出个结果。
没想到,一开始就错了。
这千面罗剎,压根就不是男的。那民宿的确是死了人,死的正是“程呼晴”。这蜡烛是她点给自己的,唯一不同的是,她早已“死”去多年。
见身份暴露,程呼晴也懒得再掩饰,身边黑气逐渐淡去,显现出她凹凸有致的身影。她仍旧穿着那一条明黄色长裙,只是如今被血染红,看起来像蘸了番茄酱的薯条。
程呼晴像是感觉不到疼,从树后走出来几步,有些欣赏地看着宁玉:“你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我没杀你吗?如果你丢下我就走,我一定会在半路拦住你,弄死你。可是你居然没有,我杀过很多人,在死亡逼近的时候,有人崩溃,有人吓傻,有人反抗,有人逃跑,只有你,居然还想着别人”
宁玉一愣,反口就问:“你那还不叫杀我?我差点就失血过多不治身亡了!”
程呼晴大概也没想到,自己这或许算得上夸赞的话居然被宁玉忽略了,这人还在计较自己下手轻重的问题?程呼晴脸色一黑。
“那是你自己没本事。”
宁玉没答,宋时祺却道:“若是真没本事,你现在身上的伤是哪里来的,装神弄鬼,旁门左道。”
宋时祺语气平静,没有波澜,但听起来像是训诫。听得程呼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啊!原来不是一个人的坟,是两人的!”
三人对峙着沉默,一边的小叶子突然喊出声,她身上满是泥渣滓,站在一处新鲜洞坑中,抬头看着这边。
程呼晴脸色骤变按,从惊惧变为愤怒,片刻之间靠近小叶子。后者反应极快,一掌劈开那朽了一半的棺材,捞起一具尸骨。
白骨不知过了多少年,小叶子一扯只抓住一个头颅,阴森森举在手上,对着程呼晴,威胁道:“你再敢动,我一手捏碎他。”
程呼晴伸手欲拦,果真站在原地不动起来。这人让她冒着如此风险招魂,显然对她很重要。即便是一具枯骨,都足以威胁到她。
“利用逝者,卑鄙小人。”程呼晴恶狠狠瞪着小叶子,手指微动,四周人皮灯笼缓缓聚拢。
小叶子却嫣然一笑:“你弄错了吧,我连人都不算。再说了,这不是你教给我的吗?”小叶子脸色冷下来,对着程呼晴伸手,“小春儿呢?”
小春儿也算幸运,是养魂的绝佳容器,否则早就死在程呼晴手上了。程呼晴仅剩的五指握紧又松开,咬牙切齿,“先把我丈夫放下。”
另外三人一惊,丈夫?!
往事
千面罗剎是程呼晴就足够让三人反应一阵子。这棺材里葬的是她丈夫,三人更是怔了一会儿,才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
倒不是说身为阴差不能戒荤,而是这种对于寻常人来说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对阴差来说确实少见。
由于身份特殊,一般阴差多是天生命盘与常人有异,反倒是与这些阴曹地府的事情颇有渊源,比如程呼晴从前做的事情——纸扎人。
这类人命数上通常会表现出“五弊三缺”的情况。正因如此,成为阴差的人大多在天地间孑然独行。
如今这程呼晴不仅有丈夫有孩子,还想给他们招魂。
招魂干什么
肯定不是无聊了想找丈夫聊聊天。
杀了这么多人,一定有更深层的目的——譬如复活。
至于程呼晴刚刚说的,什么叫“她不下来,我就上去找她”。看来宁玉猜得没错,这程呼晴和青梧神女之间有过节,恨到这地步,过节还不小?
甚至和江石川有些关系。
难不成这江石川是青梧神女害死的?
大概是见宁玉不说话,以为他又憋着什么坏主意,程呼晴直接调转枪口,猛地冲向宁玉。宁玉虽然不擅长近战,但反应不慢,加上身边有宋时祺,后退两步之后就被宋时祺拉住,两人身子一矮。一个人皮灯笼从树上窜下来,身上银丝纠缠,若非两人躲得快,这银丝锋利如刀,落在身上就是一道血痕,怕是能直接将两人切成八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