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味道,裴不愚身上倒是和离开时没什么不一样,云鹤送他的刀端端正正挂在腰间,没有出鞘,看不出是不是使用过。
小狐貍把药推到他面前叫他喝,裴不愚没问什么,端起来一饮而尽,问:“你们这里的结界什么时候打开?”
小狐貍有些委屈:“裴大哥想走吗?”
裴不愚想也不想道:“嗯。”
云鹤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什么意思!?我问你什么意思!?老子这么可爱一个狐貍天天鞍前马后地照顾你,你端着一副死了老婆的脸我就不说你了,还想走!?不睡他个百八十天就想走?门都没有!
云鹤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宁玉连忙帮他顺气:“算了算了,别跟他计较,床头吵架床尾和。”
云鹤眯着眼拳头握得咔咔响。
宁玉继续劝:“没事的没事的,人家看你和你刚认识,还没放开。”
小狐貍扁着嘴,问:“裴大哥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裴不愚毫不犹豫:“人妖殊途。”
云鹤炸了。
好你个人妖殊途!宁玉只觉得身边的云鹤像是要炸开一般,脸色从未有过的黑,宁玉悄摸摸拉住云鹤的衣角,以面一会儿他突然冲过去甩裴不愚巴掌——虽然宁玉这次也站在云鹤这边。
宁玉一边偷看两鼻孔冒烟的云鹤,一边瞅难过地缩成一团的小狐貍,啧啧摇头,难搞难搞,爱情这东西还是少碰为妙。
“别生气别生气,最后人还不是在你床上。”
宁玉给他顺着毛,云鹤一愣,想了想也是,冷哼一声松开握住鞭子的手。又看向那边委屈巴巴的小狐貍,他有宁玉安慰,这小狐貍这会儿肯定难过死了。云鹤在心里给裴不愚记上一笔,想着等日后回了地府一定要好好跟他算帐。
裴不愚喝完药,瞧也不瞧小狐貍,吹灭蜡烛便上床躺下,和衣而眠。
裴!不!愚!
要不是宁玉拉着云鹤,想必此时长鞭已经缠住裴不愚的细腰,然后狠狠被摔在地上。按照云鹤的性子,还会翻来覆去地抽他,等他开口求饶才肯罢休。
不过宁玉身边的云鹤会这么做,黑暗中缩在角落里的小狐貍却不会。两人适应黑暗之后,借着门外透进来的月光,看清小狐貍化为原形,轻轻一跳,跳到床上趴在了裴不愚身边。这个时候的小狐貍还小,看起来和宠物狗差不多,宁玉有些心痒痒想去撸一把,被云鹤一眼瞪回,这次他算是看清楚了,小狐貍身后垂着三条尾巴。
可现在,他身后也只有两条尾巴。
木板只够一人睡下,但小狐貍原身也不大,躺在裴不愚手边刚刚好。云鹤真没想到,自己和裴不愚第一次睡觉,是这种情况!他倒想听听,裴不愚到时候要怎么跟他解释,怎么现在不说人妖殊途了,是怕回不了府邸进不来房间吗?
宁玉把云鹤拉到外面,给他顺了好久的毛,直到里面两人的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云鹤才理智回笼,答应宁玉暂且放下个人恩怨。
宁玉拉着云鹤坐下,问:“他方才问三千界的结界,原来这个时候就已经有结界了?”
云鹤思索片刻,语气冷冰冰的,看来虽然重拾理智,但还没消气。“也许不是隐藏三千界的结界,刚刚爷爷说山下有一群道士,说不定只是为了抵挡他们。”
这个猜想倒是更为准确,宁玉听着屋里的呼吸,想到了外面的宋时祺和小叶子,长叹一声。
云鹤脑子里还在反复播放刚才的对话,越听脸越黑,越播越生气,听到宁玉也叹气,没好气问:“你叹什么气?”
宁玉道:“他们在外面也不知道怎么样子,我们四个人都难以对付太息,更别说他们两个人了。”
云鹤想了想,道:“他们要是聪明点,现在应该找个地方躲起来。”
话音刚落下,黑暗的天空上突然升起一道亮光,炸出一个极其绚烂的烟花,随后,山上各处传来躁动,屋内的小狐貍也火苗一般窜了出来。
被云鹤说要躲起来的两人,此刻一个哼哧哼哧跑到快要吐血,另一个高高举起骊珠往飞舞着要击中小叶子后背的藤蔓上狠狠扎下去。藤蔓感知到疼痛,发狂地扭动起来,将上面的宋时祺甩了出去,后背撞到一棵张牙舞爪的树上,喉咙一紧,随之滑下去。
但他没有停下,还没站稳脚步就扔出骊珠,护着小叶子跑到他身边,拉过小叶子按下她的脖子,两个人就地一滚,躲开藤蔓的追击。
宋时祺把小叶子按到树后面,转身就要继续去找突然消失的两人。在他眼里,只看见两人顺着藤蔓滚下去之后就不见踪影,任他和小叶子怎么喊都没有回应。
小叶子却拉住他:“不行,这太息已经完全苏醒,就我们两个人出去就是送死!”
宋时祺立马道:“那他们两人也是送死!”
小叶子死死拉住他不让他出去,那藤蔓似乎发现了他们在树后面,却不能确定是哪一棵树,于是一视同仁地攻击着每一棵树,树叶扑簌扑簌落下来,两人却动也不敢动。
小叶子吼:“你得相信我哥!”
宋时祺也吼:“就他那病歪歪的样子你叫我怎么相信!”他看着小叶子一样担心的脸,攥紧拳头让自己冷静下来,道,“叶笙,我不能赌”
死人
刚睡下去没多久的小狐貍蓦地被吵醒,从那扇一刮风就吱呀吱呀响的窗户看向外面的夜空,,信号亮了十几秒,也消散在夜幕中。小狐貍陡然清醒过来,撒开蹄子就窜了出去,快如旋风。
门口吹风的两人也瞬间清醒过来,互相交换一个眼神,纷纷站起来。屋内没有人继续出来,看来裴不愚并没有被信号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