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柏峥在县衙门外找到了苦等的苏氏。苏氏还是拎着昨日那个食盒,只是看着比昨日更加愁眉苦脸了,谢柏峥一看便知道她又没见到谢教谕。
谢柏峥道:“母亲,首领官还是不肯松口么?”
苏氏都快急哭了,愁苦地点了头。
首领官也叫做典史,实际并不是什么大官,职级在县丞与主簿之下,虽是个不入流没品级的官,却也掌管一县的典狱。
这是个看着不显却很有机会捞油水的官,通常看望犯人都得送一些打点,一旦花银子也买不通了,那必然是上面发了话。
谢柏峥接过苏氏手里的食盒,与她道:“想必是头两日衙门口风声紧,咱们先回去吧。即便是钦差大人审案,也没有把嫌犯活活饿死的道理。”
苏氏被他吓了一跳,“儿啊……”
谢柏峥意识道自己话说重了,赶紧找补:“越是大的案子,越是有许多双眼睛盯着。母亲放心,父亲定能平安归家的。”
苏氏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心事重重地点了头。她其实想说,要不再多花些银子去求求首领官,见不着人好歹能送些东西进去。
除了吃食,也该送一些换洗的衣物。
可她又担心这事不好办,说出来为难了儿子,只能生生把话憋着。
谢柏峥并未注意到苏氏纠结的神色,因为自身后传来的马蹄声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回头,看到一队人马骑行而来。
马匹很高,扬起了地上一些尘土。
谢柏峥不由得抬眼看去——
为首的是个身着锦衣的年轻公子,身后跟着人,约莫落后他半匹马的距离。
锦衣公子长相很端正,虽看着有些瘦弱却又很矜贵,自带一些生人勿近的高冷感。他在县衙前一勒马,身后便有一位身穿铠甲的随从在马上举着一柄剑唱道:
“钦差大人到!”
这么一喊,气势十足。
县城的百姓们大多没见过这种场面,踌躇着不敢上前,胆子小的甚至已经跪了下来。还未跪下的,在犹豫要不要跪。
谢柏峥回头看向霍靖川。
“叶文彬,长公主与叶将军的独子。”霍靖川猜到他要问什么,可见人听得认真,又故意话锋一转不讲正事:“……从小便是是个讨人嫌的告状精,听说已经有了一位未婚妻,也不知谁家姑娘这么倒霉要嫁给他。”
庆王殿下很是不满:“朝中没人了吗?皇兄怎么派了他来?”
不当老婆16
谢柏峥:“……”
他想知道这钦差是不是个花架子少爷,想知道这人是真会查案,还是跑这一趟捞一笔功劳的……钦差要娶哪家姑娘跟他有什么关系?
还有告状精又是怎么回事?
谢柏峥想问,只是如今却没有机会。霍靖川这一两句话间,苏氏看着周围百姓跪了一多半,也是腿一软就要跪下去。
谢柏峥毕竟是个现代人,就没有动不动要跪的习惯。他下意识就将人直挺挺地扶了起来,苏氏惶然地看向她。
“母亲不必如此。”谢柏峥解释:“本朝并未规定百姓见官必须要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