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儿直视着苍穹,这位鬼使从来甚少吐露心声,但“真情无价”这四个字同样也深深地吸引了他,“是啊!真情,多么迷人的字眼。可惜一切世事都不由人哪!天地万物毕竟是由对立的两面组成的,假设一下,如果没有敌人的阴险又怎显朋友的博爱?”
峰儿点点头,忍不住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松儿的肩膀,说道:“阿枭,我们很久没有这样谈心了,对吧?”
他们两个遭遇相同,年纪相仿,性情也很相似,自幼便在一起走南闯北,乞讨生活,但自从顺服了天山之后便一直没有机会相聚。
松儿淡淡一笑,转瞬又正色道:“天山的佐佑二使肩负着为主子复仇还乡的大计,怎可以将心内的情感时时流露于人前呢?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分头行动吧!”
身子猛然离地,蜻蜓点水,直射对岸。
峰儿戴好面纱,也向乱石山走去。
天王庄随后赶来的是奇毒怪侠。
他俩没有马匹,为追上玉侠,只得抄近路,穿树林。
奇毒嘴巴吵,不闲着,“怪侠,你听说过玉笛公的故事吗?”
怪侠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喘口粗气道:“天下第一情郎,人称赛韩湘的风流美少年,美名传遍华夏神州,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哇!他非但武功盖世,相貌不俗,听说这一生还有三不呢!”
“三不?”奇毒不无好奇地问。
怪侠点点头,应道:“第一,不是自己花钱买来的酒不喝;其次,不是自己靠本事得来的东西不要。”
“那么三呢?”
“三嘛,不是自己喜欢的女人绝不去招惹喽。”
奇毒听了,立刻显出满脸的不自在,忍不住狠狠啐了口唾液,遂咬牙切齿道:“狗屁,什么烂蛋玩意儿,就会钻女孩儿们的空子。他为何不将喜欢说成爱?爱是要一生一世的,锁定在一个人的身上。喜欢就不同了,一个好色之徒什么样儿的女人他都喜欢……我不赞成这点,坚决不赞成。”
怪侠听着稀奇,憋不住笑出了声来,“哎,我说你这人怪了,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你也犯得着气成这样儿?人家不嫖,是那些姑娘们自愿的。话又说回来了,就是嫖也用不着哥们儿您瞎操那份儿闲心哪!操心死得快。”
奇毒更来劲儿了,嘟着嘴巴瞎嚷嚷:“我就是操心。我还咒他呢!哪天他爱上了谁家的女孩子,爱得死去活来,不能自拔,我咒他一辈子看得见,摸不着。”
余音未了,一枚刺果狠打向他的脸,紧接着耳边响起冲天的怪啸。
奇毒抬起头,不由吓得二目发直,腿脚直打颤,“鬼,鬼呀!尿……尿裤子啦!”
面前举步之遥就是天王庄,朦胧的月光下只见一条魔影正向庄里飘去。
魔影轮廓极大,辨不清形状,而在其飘过的地方只留下一堆堆白森森的骷髅架。
“乖乖,真的应验了耶!”怪侠触目惊心,不由将拳头握成了铁锤状,咬牙切齿道:“姓玉的,俺也要咒你——做和尚都没庙!”
、易容魔影吓人·二小鬼多摊·自寻麻烦
却说玉侠驰马追逐迷雾和蓝光,行到一片石林,迷雾渐渐低落,忽而蓝光一闪,竟不见了半点痕迹。
“见鬼!”玉侠暗自低语着勒住马头,举目向四周观望,但见崎岖的小路上除了一位打柴的老者正如蚂蚁般弯腰驼背朝着山下的一座小屋蹒跚的行去,其他再无任何可疑。
“老翁——”玉侠赶前几步,慌忙冲那老者深施一礼,恭恭敬敬叫道:“老翁且留步。”
那老者于是颤颤巍巍扭回头,一脸病容,恰如朽木,沙哑的声音问道:“好汉爷什么事?”
玉侠忙道:“老人家方才在这山中行走,可曾看到什么人没有?”
老者答曰:“就只看到你和我。”
玉侠又问:“那么,穿红衣罩紫罗的呢?”
老者摇头:“没有。”
玉侠道:“此山叫什么山?”
“乱石山,乱石山,到处是石头,遍野无人烟。”老者叹息着,又向前走去,枯干瘦小的身形仿佛一具活僵尸。
玉侠万般无奈,只得放马任去,独自斜依在青青的芳草地上,俊目微合,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同一时间,奇毒怪侠也在向这边追来。
他俩义愤填膺,边走边发着牢骚:“玉侠呀玉侠,你何其物也!天下人都敬你是英雄,俺们哥儿俩骂你是狗熊。你心之毒好比蛇蝎;肠之狠赛过妖魔……”
刚骂到这儿,猛地被什么东西给搡了一下,整个身子硬生生向前栽去。
怪侠紧随其后,一不留神儿也闹了个狗啃屎。
然而还没等他醒过神儿来呢,奇毒已经鲤鱼打挺翻到了他的身上,随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张口便骂:“害人精,倒霉鬼,扫把星,你这万恶不赦的丑八怪,因何暗算于我?”
怪侠正逢气头上,见奇毒如此蛮横,立刻也火冒三丈道:“哪个暗算你了?猪八戒的贼孙,倒打一耙,简直不通人礼。”
奇毒反唇相讥:“你才猪八戒的贼孙,倒打俺一耙呢!天下地上,仅你一物,莫非还会见鬼不成?”
鬼?真的是鬼!
偶一回眸,无意中竟又发现了那条魔影,轻飘飘的荡在半空中,半尺长的舌头好像还在向下滴着什么,鲜红鲜红的……
是血?!奇毒毛骨悚然,不由大叫惨叫,蹭地从地上蹿起来撒腿便跑。
他身后的怪侠也早吓坏了,“妈呀”一声跟着一块儿飞逃。
风在耳边呼啸,路在脚下飞撤,两人跑呀跑,逃呀逃,穿过丛林,越过山腰,直到看不见天王庄了,才算把那个影子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