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只管收拾,甚至连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婵媛女终于抑制不住流泪了,滚滚热泪竟如断线的珍珠收都收不住。
她本是个性情冷酷,专横的女人,从来伴随在她身边的就只有血杀和死亡。但对于儿女柔情,她似乎无可奈何。
突然,高河转回身来,厉声怒斥:“你还不走?”
婵媛女狠咬樱唇,颤声道:“好吧!我会走的,而且从此往后也绝不会再来打搅你。”
缓缓走到桌边,无力地端起酒壶,又斟了一杯,两个杯子碰到一起,然后递给高河一杯,说道:“高河,喝下这杯忘情酒,从此你我恩断义绝两不知。”玉腕抬起,首先饮干了自己的那杯。
高河紧随其后,一仰脖也灌了下去。
酒是烈酒,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头有点晕,渐渐的,眼前一片模糊,径向地上栽去。
次日,当这位冷面少年缓缓醒来的时候已是日出三竿了,身边躺着个人,正是婵媛女。
美少女将头依偎在高河的胸前,两只小手紧紧地拥着他的脖子,此时睡得正香正甜。
高河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拿手轻轻抚摸着婵媛女柔顺的秀发,触及她柔嫩光滑的身体,他自己马上犹如触了电般,整个人也跟着燃烧起来。
婵媛女微微睁开二目,将自己的唇贴近高河的唇,娇声问道:“这一次你不会再狠心撵我走了吧?”
不料,高河竟猛地推开她,从床上一跃而起,径自去穿衣服了。
窗外,各色的鲜花争奇斗艳,阵阵清香随风飘来。鸟儿在枝头两两相依,不时追逐嬉戏。
高河佩好剑,向外走去。
身后,婵媛女忍不住落下泪来,颤抖着声音道:“人家究竟怎么了嘛?干嘛不说一句话就走了?”
高河听到这里突然站住了,他还是不说话,只扭回头来深深地望了婵媛女一眼。
仅此一眼便已足矣,婵媛女终于开心地笑了。
因为有时候,一个人的眼神更能表明他自己的内心。
婵媛女穿好衣服,也向外走去。
对面,正有两个人走上楼来,是玉侠和魔面小怪侠易容。
婵媛女的口角立刻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阿月,这儿就交给你了,我回总坛候讯。”
阿月连忙应道:“姑娘尽请放心,奴才们自当全力以赴,不辱使命。”
“嗯,这就好!”婵媛女满意的点点头,一鹤冲天,眨眼踪迹全无。
阿月于是迎着玉侠走去。
楼上,客人已经很多,只有靠西边一张桌子空着,两兄弟便到那里去坐。
方才那个身影他们都看到了,但谁也没有吭声。
易容把双龙剑放在桌上,扭过头去冲玉侠商量:“走了这么远的路也够累死人的了,应该叫些好吃的哦。”
岂料玉侠立刻急得大叫起来:“行走匆忙,带钱不多,穿肠之物,易过即可。”
易容不高兴了,拉下脸道:“干嘛这样小气?又不是我一个人吃喝。”但本就是人家掏钱,不高兴也白搭,
“哎,咱们这位大哥是个吝啬鬼,不舍得花银子,小哥随便上些能填饱肚皮的东西即可。”他才不管别人的脸往哪儿搁呢!干脆怎么解气怎么打发。
玉侠也懒得搭理他,心说:“傻瓜,到这种地方来,能够让你平平安安填饱肚皮就算不错得了,钱多也是白扔。”随手丢给小二两枚铜板,扭回头去盯着窗外。
远处,正有一骑战马狂奔而来。
马上是位装束十分奇特的少年:黑衣黑裤黑斗篷,黑色的鹿皮长靴,腰间排列着十二枚黑镖,肩上斜背着一口通体如墨的黑剑,黑穗头儿荡风,飘飘悠悠,在头边摆来舞去,而特别惹人注目的还属他头上戴的那顶黑斗笠,博大如伞,边沿上且缀有珍珠,串串精华稠密的低垂着,给人以十足的神秘感。
玉侠一直盯着那位少年上得楼来,盯着他在自己对面的一张桌子旁坐下,盯着阿月把饭菜摆上又去招呼那主儿。
猛然间想起回龙女在花街讲述的往事,他感觉此人无疑便是黑衣公子,江湖上盛传的那位中原一绝,善使五指断魂剑的神秘少年。
可是,他为什么会来这儿呢?他和琴无厌究竟又是什么关系呢?
另外,还有方才那位黑衣女子,他俩怎会同一时间出现在阅星楼?她如昙花一现,如今又去了哪儿呢?
、痴心不改·最是相思使人愁
钱花的不多,饭菜倒挺实惠,也许是玉侠真的多虑了,直到吃饱喝足周围都是风平浪静,无波无澜。
“大哥,我们走吧!”易容拾起双龙剑,他才不想在这弹丸之地窝憋着呢!
玉侠故意问道:“去哪儿?”
易容咧嘴一笑:“哪儿好玩咱就去哪儿呗!啊,难得来一次泰山,循着古人的足迹走走也无妨吧?”
玉侠也笑了,“吃喝玩乐你是样样行啊!我的臭小子。也罢,那咱哥们儿就到处溜达溜达,看能否碰上几件稀罕事儿。”
在阅星楼的斜对面是一条东西走向的大道,此时有一人半躺半卧在路中央正向过往的行人哭诉着什么。
玉侠的好奇心特别强,拉上易容便凑了过去。
但见那人鼻青脸肿,蓬头后面的,看样子是位文弱书生。
“这位小兄弟,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听你的口音不像是这一带的人吧?”
那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我叫吕传,本是咸阳人,只因家道中落,无处谋生,便卖尽房产,特来此地投亲,谁料到这儿才知道,姑父姑母早已故去,我忍饥挨饿积攒下的银两也被强人抢夺一空。这样不算,就连我去对面楼里吃饭付账后仅剩的一点交子也被换成了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