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未了,身后有人凑上来劝道:“小哥,忍了吧!如今这世道儿,人即是鬼,鬼也是人,分不出来好坏了呀!”
“呀”字出口,一道白光直丁面门,那人直向地上栽去。
玉侠想救却已来不及了。
那束白光正是从对面楼里射来的,他抬起头,阿月的身影正从窗边消失。
“杀人灭口,好毒的心肠。”玉侠身随心动,一鹤冲天,破窗而入。
此时,楼里只剩了两个人,阿月和一个头顶斗笠的黑衣少年。
那少年肩背宝剑,古铜色的皮肤透着阳刚之气。
玉侠的突然造访似乎并不奇怪,阿月面带微笑,不紧不慢道:“客爷,欢迎再次光临小店。”
玉侠冷哼一声,坐在少年对面,见其用的是一只小巧玲珑的玉碗,饮的是一坛陈年的兰陵美酒,不由生出几分疑问,“这位少年好大的面子啊!在这小小的酒楼居然能够讨得天下奇物,绝非泛泛之辈。看来这小楼亦是龙盘虎踞之地了。”
忖思间,易容也已上得楼来,见阿月正笑得诡秘,便故意凑上前去说道:“小哥,在下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二,不知肯否赏脸?”
阿月毕恭毕敬,连忙表示:“呵呵,请教二字实不敢当,客爷有话直说无妨。”
易容勾唇一笑,“您知道动物为什么有雌雄之分?人又为什么有男女之别吗?”
“这……我……”阿月歪着脑袋,张着嘴巴,对于坏小子这样的提问,他还真有点意外加为难呢!
“爷,您这问题,呵呵呵……”满脸堆着笑,但就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答案。
易容晃晃脑袋耸耸肩膀,不紧不慢道:“动动脑筋转转弯嘛!又不是死人,死板得非要去见阎王……”
“可这个问题……小的还确实没想过……”阿月扭曲着脸,很不自在。
易容不禁咬牙切齿道:“那么你可知天下人为什么有好坏?人间银为什么有真假?”话尽手起,一道白光直丁对方面门。
阿月面带冷笑早有提防,只见身形后闪,一个反扑,直射窗外。
那黑衣少年突然叫声不好,也跟着向楼下跃去。
易容还在愣神之际,身子早被玉侠提起,双双射向窗外。
耳轮中遂听一声轰响,身后冒起蘑菇团似的浓浓黑烟,阅星楼剎那淹没在一片火海之中。
“奶奶的,这家伙出手够狠毒的哈!”易容咬牙切齿,从碎瓦堆里爬出来,光洁的小脸儿早已没了人样儿。
玉侠庆幸之余却也大感意外,因为他看到一个人正面带阴笑的大步离开。
那人黑衣黑裤黑斗篷,黑色的鹿皮长靴,正是五指断魂剑黑衣公子。
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更无法深信自己的感觉:假如黑衣公子是琴无厌的人,那位美少年这么快就狠下杀手了吗?他火烧阅星楼,难道单单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私造□□的罪行?
不,这一切都是琴无厌事先安排好的。可是他故露马脚,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玉侠缓缓起身朝远方望去,泰山,神秘中透着杀机。
“大哥,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玉侠略加思索道:“回古镇,揭开琴无厌的庐山真面目。”
那位蓝衫少年美的迷人,同时也鬼的惊人、吓人。
他从心底里爱慕那个人,嫉妒他,同时也甚为遗憾——成为水火不相容的敌人,更是他不愿看到的。
n天后,古镇重现足下。为了隐藏行踪,两兄弟又另找了家小客栈住下。
安排好一切,已到了深夜,草草吃点东西,互不打搅,各自睡去。
次日是个好天气,小懒虫易容一觉醒来已是日出三竿,“啊,好爽啊!大梦谁先觉?平生爷自知。”
伸伸胳膊踢踢腿儿,偶一回眸,透过半开半掩的窗子却见玉侠正独坐在莲池畔的柳荫里望着那满池的莲花发呆,不由暗皱了下眉头,心说:“哈哈,大哥的痴呆病肯定是又犯了。”
一阵香风吹来,差点连自己也给熏醉了,“自离别,情难舍,一点相思几时绝?”
情不自禁吟上一句,轻点双足从窗口跳了出去,故意大声叹道:“啊!你看这满池的莲花多美呀,怎不叫人见物思人呢?!”
玉侠听见声音,只是扭回头来漫不经心地瞟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易容走上前去,用手碰了碰他,轻轻的音声道:“哎,别不开口哇!大哥。真的,说实话,在想什么美事?”
玉侠忽然站起身,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道:“动物为什么有雌雄之分?人又为什么非得有男女之别?”
易容憋不住纵声大笑,“啊?你还没忘了这个问题呀?”他笑得直不起腰来。
玉侠一脸的沉静,说道:“问得那么有趣,我怎么会忘了呢?”
易容坏坏的,还问:“那你说呢大哥,人为什么上有父母,下有儿女,中间有妻妾,而且还想三妻四妾?”
玉侠脱口而出:“当然代代相传啦!”
心念一转,顿有所悟,狠狠地搡了坏小子一把,忍不住也笑了道:“小东西,头顶长疮,脚底冒脓,简直坏到家去了。”
易容赶紧为自己辩解:“其实这也不叫坏,大自然的杰作,造物主的安排,岂非人力所能为的。万事又为什么有好坏之分?万物又为什么有美丑之别?一句话,阴阳交合以后继,利弊相维以变迁。大哥,静心想一想,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呢?”
玉侠连连点头称颂道:“嗯,通性,通性。”弄得坏小子却是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