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少年说着从怀里掏出三天前收到的那首词,边挥舞长剑削的纸花纷飞,边冷冷道:“临别送你一些纸钱,天国的路上愿你一路好走。”
一枝花闭上眼睛,她不愿再看这个人。
她嘲讽自己的多情,嘲笑自己的执拧。
她蜷缩着身子,血已将她的素手染红,“琴无厌,琴无厌,你这薄情人,你永远也不会再有真爱的,永远不会。”
琴无厌如同被刺中了心头,回龙女的影子立刻浮现眼前,他握剑的手有一刻的抖,但他却一步步逼近一枝花。
突然,耳轮中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有人放佛在自语,“奇了怪了,明明看到上了这里的,难不成是鬼影?”
美少年料定是方才那个女子追了上来,但他现在最讨厌见女人,于是慌忙从地上拾起自己那枚匕首,三翻两跃,折入丛林中去了。
黑衣公子就站在丛林的边缘,静静的,宛如一块冰雕。
他是偶然间路过此处的,但却一切尽收眼底。
其实,他方才很想救下一枝花,但突然看到一枝花要杀琴无厌,心肠立刻又狠了下来。
“裴弟,你还不走吗?”琴无厌从黑衣公子身边闪过,轻轻的音声喊了一句,朗眉星目间同时挂上一层异彩。
他很清楚黑衣公子的善良,同时更满意他的适可而止。
那样的一个女人,的确是不值得他去可怜的。
黑衣公子又朝那边望了一眼,然后跟随琴无厌的脚步走去,一路默不作声。
后面来的人果然是休屠丘谱,丑丫头眼见一枝花倒在地上,衣不遮体,满身是血,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姑娘,你怎么了?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方才那个人欺负你了吗?”
方才那个人,那张绝世无双的面孔此时依然清晰在目,俘虏着她的芳心。
一枝花吃力的睁开眼眸,断断续续道:“不,不能怪他……都是我不好,是我……是我自作孽不可活……”
“可是……”
“姐姐,”一枝花打断丘谱的话,满含祈怜道:“你能帮我一个忙吗?求你……求你帮我找到冯隐萍冯大哥……我想……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休屠丘谱眼见一枝花气若游丝,可能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同情之心油然而生。
一枝花回答:“他和三门中人在一起,可能……可能是去飞龙坛了吧!”说着闭上眼睛,累得几乎断气。
休屠丘谱连忙说声好,转身朝着古镇飞奔而去。
花街的尽头,冯隐萍却已出了飞龙坛,这个伤心之地他一刻也不愿多呆,告别了玉侠等人,正准备连夜北上,重返边城。
休屠丘谱老远瞅见他,于是罩上面纱,故意从他背后狠抽一鞭,撒腿就跑。
冯隐萍果然中计,怒吼一声,紧追不放。
在荒冢的旁边有棵古柏,繁茂的枝叶葱融欲滴,一枝花半靠半卧在树下,奄奄一息。
冯隐萍追到这里,正闹心的气没处撒,偶一回眸,不由惊的大叫起来:“虹儿?”真是做梦都没想到眨眼之间一枝花已成这样。
“虹儿,你怎么了?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轻轻将一枝花抱起来,抱到自己怀里。
此时,心伤比刀伤更痛。
一枝花缓缓睁开眼眸,口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遂将头靠向冯隐萍的胸前,有气无力道:“冯大哥,我……好高兴能再见到你……在我……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能有你的陪伴……我……我死也无憾了……”
“虹儿——”冯隐萍泪如雨下。
一枝花依然笑着,眼中柔情无限,“冯大哥,你能带我回江南吗?我……我好想家……好想我们第一次……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地方……我要……我要回家……”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也许他俩注定了无缘,一枝花并没有等到冯隐萍对她说什么便合上了眼眸,永远合上了眼眸——她带着对往事的怀念离开了这个世界。
冯隐萍愣愣的,如同梦中,面对自己心爱的人儿,他的心中真不知是什么滋味,苦辣酸甜,品不出几多伤愁几多怨。
聊聊心事与谁共,天地万物最薄情。
生离死别皆难奈,一场悲欢一场梦。
他苦笑着,苦笑这命运的无情,苦笑这人生的悲惨,然后抱起一枝花,朝着江南的方向走去……
此时,黄昏已然来临。
、美少年身不由己·奏一曲断肠曲
黄昏的古镇今天有点出奇的静,静的仿佛要让人窒息。
玉侠从飞龙坛出来,和易容走在花街上,心里还在纳闷儿,“易弟,你有什么感觉吗?怪怪的,好像今晚要发生什么事。”
易容早累的腰膝酸软,精疲力尽了,忙催着他道:“别瞎想了,该发生的早发生了,回去睡觉吧,啊!我的好大哥”
这小子,无论什么时候和这睡觉都不发生矛盾。
玉侠不想睡吗?其实他更想。
近段日子以来说不累是骗人的,他都快熬干了,熬出汁儿来了,“好吧好吧,什么都不想了,先回去睡觉,俗话说休息是最好的灵丹妙药。”
“就是就是,人要富养,而富养最好的方式就是睡大觉。”
回到柳荫店,兄弟二人美美地冲了个温水澡,然后□□便上床睡了。
临近半夜的时候,朦朦胧胧中仿佛听到有谁在敲门,“玉哥哥,玉哥哥,快起来,我有急事。”紧接着传来回龙女的声音,一声比一声焦急。
玉侠第一个被惊醒,赶紧唤起易容,两人匆忙穿好衣服,然后将回龙女迎进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