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妻往里看了眼,也没停,直接又往上走。
梁星星犹豫一瞬,站在了门口,抬手刚想敲门,就跟里边儿黑煞着脸的人对上了视线,两人皆是一愣。
刑烈不知道梁星星来这儿干嘛,对面精瘦的小老太太还在唾沫横飞的骂,有些脏话用方言说,听习惯了根本不入耳,但门口站着那干干净净的姑娘,刑烈突然脸开始烧了起来。
他没理会跟前的老太太,几步过去,问:“找我?”
梁星星看了眼面前被他带上的门,默了一瞬,说:“……不是,我找马奶奶。”
她说着,又指了指里边儿,“骂你的那个。”
刑烈:……
不知道是该为前面那句失望,还是该因后面这句尴尬。
他抬手蹭了蹭鼻子,蛮横无理的问:“找她干啥?”
“……学生家长,”梁星星语气很轻,“家访。”
门打开时,黑蛋儿还跟老太太吵得脸红脖子粗——
“泥马,听不懂人话吗!人家出了钱,我们拿了钱就得办事儿!”黑蛋儿要气死了。
“你们那砸墙声儿,吵得我心脏病犯了,得赔我钱。”老太太抬着干瘦的脖子嚷。
好家伙!
刑烈出来都不到一分钟,这老太太就改了口。
“行啊,上医院检查去,你要心脏病真犯了,该我赔的一分不少,但你要没病讹我钱,你赔我误工费。”刑烈粗声道。
他长得高大,浑身肌肉,看着五大三粗的,还天生一张凶脸,像是警匪片儿里的大反派,老太太刚当着他的面儿不敢说,还是逮着他出去,才敢跟这煤球蛋儿说,谁知道这人回来的这快!
“什么误工费,我就是……”
“马奶奶好,我是马瑶的班主任老师,来家访的,不知道您方便不?”梁星星突然开口。
“……”
要不你看看方便不?
世界都安静了。
梁星星与马奶奶下楼去了。
房子不算大,到处都是陈旧的痕迹,一张香案上摆着三张遗照,香炉里还有未燃尽的香。
梁星星扫了一圈儿,便收回了视线。
马奶奶一改刚才的画风,有些谨小慎微的端着杯水走过来,“瑶瑶老师,喝水。”
说着,她把玻璃杯放在铺着玻璃的桌上,拘谨的站在旁边。
“谢谢,”梁星星说,“您也坐。”
楼上,断壁残垣,副墙敲了一半儿,还有半拉立着,地上不是碎砖就是细碎的石灰墙,造的没眼看。
刑烈站在窗口抽烟。
黑蛋儿跟几个愣头青小工盘腿坐在地上,还在气刚才的事儿。
“这算啥事儿啊,一开工就来骂,一开工就来骂,咋的,咱是在她脑袋顶上装了雷达?”
“是挺吵的……”一个小工小声嘟囔,就被他瞪了眼。
黑蛋儿又说:“咱就是干这事儿的!再说了,咱又没半夜三更的开工,这每天儿不都是按点儿来,按点儿走,梁星星上课还拖堂呢,咱都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