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下打量一眼宋砚舟,嘟囔道:“长得人模狗样的,年纪轻轻的不成家,还拿狗当命根子了。”
“她比我的命都重要。”
宋砚舟掷地有声的回答让江淼心头一震,不知道为什么心脏莫名跳的有些快。
宋砚舟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嘴角轻轻勾起,眼睛里却没什么温度,“不瞒您说,我其实也不年轻了,今年都四十多了,刚从监狱出来不久,还没来得及找对象。”
江淼:“!”他在胡说八道什么?!
“奥,忘记说了。”在梅姐的惊愕的目光中,宋砚舟继续道:“我精神不太好,所以收养了这只狗,刚抱她回来的时候,有个小孩也是好奇就踢了她一脚,我没忍住把那小孩跟那没素质的家长都杀了。”
“就捅了那么几刀,人就没了。”他遗憾地耸了耸肩,又叹了口气,“啧,就这样判了我十年,您说这是不是很没道理。”
江淼:“……”这语气动作,说的跟真的似的。
宋砚舟又朝前走了几步,梅姐握紧了身后小男孩的手向后退了退,目光警惕,“你你你别乱来。”
“其实,道不道歉也没什么,监狱的生活我还挺喜欢的,管吃管住,作息还规律。”视线极快地掠了眼江淼,很快又回到女人身上。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女人,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猎物,但说话时语气却异常温和,仿佛又恢复之前那个翩翩有礼的绅士,“本来这次努力表现减刑出来是想给这只狗养老送终的,看来是没这个机会了。”
话音刚落,那女人面色惊惧,向后踉跄了一大步,江淼看到有不明液体顺着那小孩的裤脚滴落,下一秒,女人紧紧抓着孩子,又后退几步,直到隔了几米远,女人拽着小孩的衣领,大声道:“道歉!给它道歉!”
小孩撇了撇嘴,声若蚊蝇:“对不起。”
女人害怕地看向宋砚舟,“可、可以了吗?”
宋砚舟眼眸微眯,“我耳朵其实也不太好。”
江淼:“……”
女人给了熊孩子一巴掌,“大声点!”
“呜呜呜,我错了,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小孩又哭起来,几乎是大声嘶吼。
女人又看向宋砚舟,这次宋砚舟满意地点了点头,颇为礼貌地说了句:“谢谢,这次听到了。”
得到宋砚舟的肯定后,女人迅速抱起嚎啕大哭的小男孩转身,跑的飞快,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宋砚舟呼出一口气,抱起地上的江淼,浑身检查一遍,确定没有伤口后才放下心来。
适时,手机来了电话,是出租车司机打来的,江淼只听见宋砚舟回了句“好,麻烦您稍等,我很快过来。”
温润有礼又谦和,仿佛刚刚那个笑着说杀人蹲监狱的恶徒不是他一样。
窝在宋砚舟怀里,江淼莫名感觉浑身发热,心跳快地像是生了病。
她默默地想,这就是有人撑腰的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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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出租车后,宋砚舟报了手机尾号,然后靠在后座,手搭在江淼身上,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江淼直觉他心情很差。
不过江淼的心情却很好,从小到大除了孟朗,宋砚舟是唯一一个不惧他人目光,永远站在她身边的异性,就连她的父亲都不曾做到。
从小到大,因为父亲教师的身份,所以对她格外严格,即使在学校受了委屈,父亲也只会说一句找找你自己的问题,母亲每次也只会依言附和父亲。
离家多年,江淼以为曾经的那些愤懑委屈早已淡去,可直到今天宋砚舟不惜贬低自己,也要为她求一个公道的时候,江淼才意识到其实她一直都是在意的。
她也想要有人为她撑腰,想要有人不顾一切地站在她身边支持她。
江淼抬头发现宋砚舟的目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她身上,就那样看着,江淼竟察觉到一丝心疼还有浓重的愧疚。
江淼愣了下,他在自责吗?因为刚刚的事?
江淼朝他摇了摇尾巴,想安慰他自己没事,又用前爪子去扒他的肩膀,鼻尖轻蹭他的脖颈,想让他心情好点。
以往只要她做这个动作,宋砚舟每次都会心情很好,这次也不例外。
他的喉结滚了滚,片刻后,江淼听见一声轻笑,那双眼眸里终于有了点笑意,大手架在她的前腿下,一把将她提到面前,清俊的面孔登时放大,一个极轻的吻落在眼睛上。
江淼不自觉的闭上了眼,心跳像是漏了拍,连呼吸都不自觉地闭住。
“在撒娇吗?”
江淼猛地睁开眼,对上了宋砚舟含笑的目光,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生理反应在作怪。
尾巴摇到飞起,屁股也扭成了麻花,与她之前看帅哥的反应一般无二。
江淼:“……”
算了,她自暴自弃地想,反正丢的也不是她的脸。
“小伙子,你这狗长得跟小狐貍一样哦,噶漂亮的哦。”
司机师傅是个身材富态的女司机,头发几乎全白,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笑起来的时候却很温暖。
宋砚舟笑着道了声谢,又低头自言自语地低声道:“确实很漂亮。”
汽车四平八稳地行驶着,江淼又有些犯困,突然车速缓慢地降了下来直到停在路边,江淼疑惑地朝外面看了眼,并不是学校。
司机师傅回头朝宋砚舟抱歉地笑了笑,“实在不好意思,你们稍等我一会儿。”
说完,师傅开门下车,江淼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看过去,发现司机师傅来回张望,在奔涌的车流空隙,她快速地抱起一只小猫,小跑着回到了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