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够着被子,怀荆长臂一伸,将被子拉过来,给她盖上了。
温暖被笼盖住,她喉间轻轻一叹,带着些心满意足。
怀荆垂眸望着她,突然说了一句:“去表演节目吧。”
“啊?”快要睡过去的许星空,茫然地转过头,眯着眼睛看着怀荆,轻声说:“但是埙……”
“你还可以弹钢琴。”男人手臂支撑在女人的腰侧,柔声问道:“你把我这个钢琴老师放哪里去了?我不厉害么?”
现在的许星空,意识只能聚拢到听懂最后一个问题。
“老师……厉害,可我……”
她现在仅仅刚弹熟了音。
听了她的回答,男人额头轻触她的额头,眉眼皆化为温柔。
“哪里厉害?”
许星空一愣,她迷迷糊糊的被怀荆捞进了怀里,索性也没了反抗,动作小小地将脸窝进他的胸膛,眼眶微红。
“你……你别欺负我。”
女人声音很小,轻轻地,像是猫爪子一下抓挠了他的心,男人喉结微抖,沉声一笑。
“我就欺负你。”
床上许星空已经被“欺负”得睡了过去,怀荆站在窗前,窗外的月光洒在他身上,将他的皮肤照得更加冷白。他拿着手机,正在通话,声音很轻。电话里,是phia的声音。
“谢记的陶埙工艺繁琐,还都是谢师傅手工制作,一晚上的时间很难做出来。更何况还是定做,上面写着人名的。”phia头疼得说完后,问道:“必须明天早上送过去吗?”
“嗯。”怀荆视线从冷月上抽离,转身看了一眼床上的许星空,声音淡淡,“圣诞老人送的礼物,不都是圣诞节早上就要看到么?”
phia:“……”
清晨的阳光像是长了触角,顺着窗台爬进来,小小地触碰着床上的那只纤细白皙的手。那只手的手指微微蜷曲,似是被太阳照痒,轻轻动了一下,将手抽离了那片阳光。
许星空把手搭在眼睛上,手背被太阳晒得暖暖的,贴在眼眶上,温暖渐渐渗透。最后,她睁开了眼睛。
女人双眸圆而清澈,带着刚刚清醒过来的慵懒,她娴静小巧的脸渐渐沉沉如被窝之中,浅灰色的亚麻布料衬得她肤色更为白皙细嫩。
她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感受着身体四面八方涌上来的酸软,想着昨晚的事情,白嫩的脸颊渐渐涂了层粉。侧眸看了一眼身旁,男人少有的比她早起。许星空抬眼看了一眼窗外,听到了客厅里传来的泠泠钢琴声。
许星空眼眸微微一亮,她起身先开被子,细密的麻料摩挲着皮肤,许星空将手边白色的睡袍拿了过来。宽大的睡袍将她全部包裹住,她系好腰间松垮的带子,准备下楼时,抬眼看到了她床头挂着的一抹红。
那是一只肥嘟嘟的圣诞老人袜子,袜子最上面是织起的一片白雪,下面是圣诞树的绿,再往下是一只戴着红色帽子的圣诞老人。圣诞老人是凸起的小布偶,怀里还抱着一只更小的驯鹿布偶。
整只袜子是用棉线织成的,看着很是精美,也很q,像是哄小朋友玩儿的。
许星空双唇微动,看着袜子胖嘟嘟的肚子,她伸出手,将袜子拿了过来。
袜子里装着东西,沉甸甸的。
右手拿着袜子,张开左手在袜口处接着,许星空小心地将袜子一抖,一个黑乎乎圆滚滚的东西从袜口里滚了出来。许星空看着手里的东西,双眸微微一张。
是一枚陶埙。
这枚陶埙是用黑陶制作的,十孔埙,周身黑得发亮,前面的位置镂刻了石器时代的凤凰图腾,背面双孔上,用象形文字写了两个字。
看那文字的形状,像是“星空”
许星空回味半晌,眼睫微微一颤,拿着陶埙跑下了楼。
在她下楼时,楼下的钢琴声渐渐清晰了,能听得清楚连贯的曲子,透着古典音乐的雅致经典。许星空小跑下楼梯,轻喘着抬头看向窗边,停住了脚步。
落地窗打开,慷慨地容纳下了窗外的清风与朝阳。海风带着窗边白色的纱帘,轻扫在了阳光下熠熠发光的钢琴上。
男人坐在琴前,后背挺直,琴凳边拉长的黑影将阳光一劈为二。他的背影修长挺拔,在阳光下迎风而立,如竖在那里的一根玉萧,高洁无暇。他的手指在黑白键盘上翻飞,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钢琴声戛然而止。
怀荆身体一侧,抬眸看向了楼梯前。阳光将他的脸照得透明,俊逸精致的五官似乎只有那浅褐色的双眸和殷红的双唇能背看得真切些。他眉眼如玉,唇角勾着笑,温润如画。
许星空的呼吸微微一滞。
“吵醒你了?”男人声音低沉,伸手遮了遮阳,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些慵懒。
“没有。”许星空摇头,手中冰凉的陶埙让她回了神,她对上怀荆的视线,问道:“这是你给我的么?”
说话间,许星空走到了怀荆身边。
女人手上安安静静躺着一枚黑土陶埙,将她的手指衬得更加秀丽,怀荆眸光一动,他抬眸看着她,说:“圣诞老人给你的。”
听了回答,许星空眸光一动,她抿了抿唇,笃定地说。
“不要开玩笑,这就是你给的。”
看她认真的模样,男人鼻间一声哼笑,问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舔了舔下唇,许星空看着怀荆说:“圣诞老人不知道我喜欢埙。”
男人眉梢一挑,许星空将目光收回,轻声说。
“但是你知道。”
女人背光站着,身后的光将她的耳朵照透,她眼睫轻颤,唇角微抿,像极了收到礼物后明明心里高兴却故作老成不笑出来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