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江尧江大人少时为皇子伴读。”就算无人理会他也说,更何况手中捧着一盏茶。
谢然抬手沿着碗边喝一口,然后眯起眼睛,感受着那股暖流顺着喉管而下。
得亏他的舒服不会呼噜噜,这不是有人理他?
“太傅辞官也少不得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两个人虽都坐桌边,可秦岁安直立坐的端正,看谢然就歪七扭八。
谢小公子的人生态度,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那如果能挨着家眷,骨头是什么东西?拆了都行。
所以秦岁安瞧他一眼道:“你会有办法,对吗?”
白家完全撤出了朝堂,所以就算十族之内的关系,谢然眨眨眼皮,好像被抬高。
“小……”
咔嚓咔嚓——
话都才起头来上一个,结果他们身下的这辆马车车轮就好像卡到了路边的大石,一剎那颠簸,谢然手中的茶水全都撒出来。
泼了一身的同时牙齿也不小心咬到肉。
霎时,疼痛的刺激就让他整个五官皱一起。
不过很快他就没功夫顾及这些,秦岁安砸掉了手中刚刚还拿了许久的茶具,不知从哪窜进来的薄刃因此被打偏几寸。
他的手腕被对方抓住,谢然早知道如果是寻常的比试,无论气力或武力。
一个秦岁安都完虐他五个。
这是他们出京遇到的第一场劫杀,当他的家眷抱他跳出车外时,谢然就知道,这场劫杀的态度极其恶劣。
他瞧见了,越过人群,马背上的视线。
……
“阿嚏~”
江南之行,从谢小公子连绵病榻开始。
“今日还是不行吗?”
隔着一扇薄薄的木门,身后户部大人与大夫的交谈就陆陆续续传入里间。
“这是由惊惧引发的高热,是心病,还要好好将养。”
屋外人影摇晃,谢然头脑胀的发昏,背靠着床沿,捏紧了两方背角,瑟瑟发抖。
没一会大夫大概走了,回过头来,是熟悉的声音多次告罪。
“哎,此事说来是下官的过错,未能及时关照,及时支援。”
然后是一顿虚扶。
从京都启程已过半月,这次上路,除了户部派遣来的柯洁柯大人因为要负全责而格外担忧外,便只有乐星竹在表面上最关心谢然的状况。
一日三问,顿顿不离。
“世子他?”
“其实已经好很多了,诸位大人大可不必过于忧心。”
问的人是乐星竹,答的人是秦岁安。
他本不是那种能在官场中圆滑做事,如鱼得水的一个,可如今顺势而为起来,眉眼之间淡淡的褶皱,薄唇轻抿,似有几分忧愁,又叫人实在看不出丝毫破绽。
他在以大局为重,柯洁本来就要与这头的地方官交接,原本头一日来的宴席都因谢然高热不起而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