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挽华告诉谢然:“他若出生,父亲兄长皆断魂,而跟他有那么一点亲缘关系的那人,你猜他会怎么利用这个怀着我秦家最后一点血脉的孩子?”
或许军中还有一点人情,可难道要让这个孩子自出生起,代替大人们去笼络权势吗?
而就算不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子,“又或者,我不能让他再拖累我的哥哥和你了。”
“所以小妹在世人眼中死的惨,我们费力布局,真难忘啊,她当年的那一句。”谢然想着想着仿佛又见到当年。
“输一子不是输一世,先前这遭我认了。”在静安的催促下,离别前夕,秦挽华抓住身前的衣料,对着谢然陈述道:“可嫂嫂,棋局之上,亲友在前,爹娘所授,哪怕自断一臂,挽华没有再让一片的道理。”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这个道理谢然懂,只是他一直有一事不明,秦家,何至于此?
秦岁安脚下都不止一顿。
远远已经有一个模糊且熟悉的身影,林夫人听闻他俩来府的消息就已经第一时间出来。
该是欣喜的,秦岁安垂了垂眼帘,却是在掩盖眼底一闪而过的那抹不自然。
他知道是为什么,秦家,不忠之臣。
帝王打从高位向下看,既是默认,又是不满。
“安儿。”林夫人从栏上下来看儿子,即使谢然在身边也依旧难免一时的激动,越过礼数,稍许才回神。
谢然拱手:“岳母大人。”
“好好。”林岚点了点头叫他快点起,另一只手还抓着秦岁安的胳膊,瞒目欢喜,“今日怎么有空回来了?什么时候回的京?”
是牵连——
“刚刚。”秦岁安扯起了唇角,谢然瞧着是一阵自怪。
不够强,“如果我可以强大,就不用身边的人受苦。”
没有所谓的强颜欢笑,也不用如履薄冰。
是牵连,因为林夫人的疼爱秦岁安才更清楚,白老太爷说的那句帝王。
他——是秦家二公子吗?
林夫人口中,眼中,心中,可他秦岁安是秦家亲子吗?
秦将军手握大周的兵权,秦家世代是那护卫边关的将领。
可忠君爱国,无旨私出,去见的,那是大周的公主吗?
还是楼兰的皇后?
他所忠君,忠的是哪个君?爱的是哪个国?
以亲子,换幼子,二十几年过去了,秦岁安就是秦家的孩子。
可是……真的吗?
人心如海,深不可测。
猜忌疑心,天长日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