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棠溪此人,上一世与他便是同僚,为人规行矩步,知礼明仪,便是入了诏狱,对着那些血淋淋的犯人,也依旧能够面不改色。
素有玉面修罗之称,曾经帮了谢然许多。
“谢大人是同路吗?可要结伴?”
“甚好。”谢然点头。
接着又叫了如秋:“如秋,你东西拿好就快回去吧,等会日头大了,路就难走了。”
府里有冰盆,如秋探出脑袋应了声好。
看的棠溪笑说:“谢大人对下可当真宽仁。”
谢然摇头,叹道:“从小跟着,哪里就下喽。”
“候府家风周正。”棠溪应说,“自谢大人的言辞中已能窥得一般。”
“哈哈,真是过誉了,过誉。”不过比起这些,谢然抬眼,真正想问的,“三日后拂月郡主的宴席,不知棠大人可有赏脸去吃呀?”
“宴席?”棠溪思索片刻,“似乎隐隐有过此事吧。”
“那三日后可要再度同行。”谢然闻言立刻便引他入套。
上一世,秦挽华在后来识的为数不多的外男之一似乎也是棠溪。
只瞧那日可否能再度帮上忙吧。
吓到了
刑部正厅一片亮堂堂。
两侧几个矮桌书案,上头摆着的法案卷宗。
谢然那是从早瞧到晚,从前已然瞧过一遍的东西,如今再见,那些甚至连色彩都还未来得及褪去的画面就很好的呈现在脑中。
午时用膳,谢然吃完就不愿再呆,向下松快,一路走出正房。
棠溪是刑部侍郎,官居四品,乃是此地副官,也正是从底下牢狱出来的时候又撞谢然。
瞧他手中帕子仍沾血,谢然挥了挥手:“棠大人,午膳用了吗?”
棠溪顿了一下,摇头:“还未曾。”
要说这谢小公子也心大,一点都没顾上自己刚审问犯人出来。
好消息,他不嫌,坏消息,他随便。
“今日的饭食很是不错呢。”棠溪身后有守卫,谢然却是很自来熟的拉人。
霎时衣上就沾血,棠溪差点甩了帕子,苦笑不得:“谢兄,你这也太不将就了。”
这一日日有点小事,刑部的大人们都说,“谢大人当真是天生来做这官的!”
刑部上下没人再比谢然上手快。
仿佛这人上辈子就干了这行当,“是审之前那些犯人吧?棠兄你也是厉害,上下严防死守着,到是愣给他们留下一条命。”
都是刺客的事情,为防有人提前自尽,他们不是在囚徒嘴里塞东西,就是直接拔了牙。
左右每天几碗清粥灌着。
棠溪摇头,“谢兄啊,你可就别打趣我了!”
这要人死容易,但难道要人活着又有多难?
见血的才叫轻快,左右不过几鞭子的事情,那比的过水刑,在脑袋上头加水滴,滴答滴答,一晃三个月,起初还无甚大事,直到毛发脱落,直到皮肤溃烂,直到深可见骨,直到人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