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连回头望去,诚然看她,见她满是惊恐的神色,忙是一笑:“你醒了?今天天亮,我可是怎么也叫不醒你呢!”
无忧一听,脸上顿时绯然,想昨天的自己,怕真是睡得太沉了:“哦,对……对不起,柳少侠,给你添麻烦了!”
“你这是说哪里话?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只是,我这匹打仗的马,这辈子,怕是头一回用来拉车呢!”
柳连说着,便舒朗的笑了起来:“对了,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无忧眉间一舒,见柳连心情甚好,竟也有一丝轻松、流浮于唇角,化为了一丝浅笑:“无忧,复姓长孙!”
“无忧……”柳连收住笑意,轻念了一句:“难怪呢……”
“嗯?”
无忧不解:“难怪什么?”
“没什么……”
柳连边是回答,边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对了,你……以后别再少侠少侠的叫我了,怪别扭的,你要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大哥吧!”
“大哥?”
无忧望了望他,见他一脸的豪爽坦荡,应是个侠义之人,况,又是救了自己,还口口声声的强调,自己才是他的救命恩人,故,便轻轻点了点头……
柳连又是一笑,见,风微有些凉,便关切的嘱咐起来:“你快进去吧,风凉,别吹到了,你这伤可不能再开裂感染了!”
无忧微一凝眉,望了望四周,却没有坐回去:“柳大哥,那……咱们这是要去哪阿?”
“你的伤口很深,若不要名医医治,怕是会留下疤痕的,所以……你先跟我回寨里,我们寨有最好的外伤大夫!”
“寨里?”
无忧一惊,似微有些犹豫……
“怎么?你害怕吗?”柳连见她迟疑,小心的追问……
“不,我只是……”
无忧本要说,她想去扬州找李世民的,可一阵风拂来,脸上却是刮痛再至,倒提醒了她满身的痛楚!她微低下头去,看了看身上的道道伤痕,却是欲语还休……
这样的自己,要怎么去面对李世民呢?就算见到,也无非只会使忙于军务的他,分了心神而已,怪只怪,自己当初太单纯,也太任性了,没有考虑周全,便跑了出来,才造成了今天这个、许会使他们分开更久的局面,能怪谁呢?自己而已……
“好吧,就听大哥的吧……”
无忧的声音很轻,却重重的回落于心里,做出这样的决定,她的心,恐远比身体、要来得更加疼痛!可是二哥,就原谅我吧!就原谅无忧吧!我是绝对不可以,如此狼狈的、出现在你面前的……
无忧轻合上车帘,心中隐痛,禁不住冷泪簌簌……
第1卷为何不告诉我
李世民回转太原,李渊的心也放了下来,可终还是有些不安,李元霸回来之时,他便问过了元霸,柴绍回来之时,又问过了柴绍,他们俱都说,没有见过无忧;此时李世民回来,也没见无忧来给自己报个平安,李渊的心不禁悬了起来……
“那个……世民阿!”
李渊略显吞吐,但终还是开了口:“你……有没有见到无忧?”
“无忧?”
李渊的话,让李世民一惊,自己每次回来,自都是要先向李渊问安,才会回去见无忧,这李渊该是知道的,可李渊为何还要有此一问呢?
“父亲……您……怎么会这样问?世民还没有回去,怎……怎么会见过了无忧呢?”
李渊一怔,果然如此,却一时、不知要如何回答;李世民眼眉微收,敛紧了眸色,自看出了父亲的犹豫之情:“父亲,是不是……无忧出了什么事情?”
李世民何其聪明,见到李渊这样的神情,心中自已料到了几分;李渊轻叹一声,却仍没有言语,只是从桌边拿起了无忧留下的信笺,递给了他;李世民接过看了,信笺上的字,虽只有短短几行,却笔笔咄咄、直挥入心,信也被越攥越紧,颤抖着、发出了细细的声响……
李渊轻轻摇头,就知道,他会是这样的反映,遂,忙过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世民……我已派人沿途去找了,只是……”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不待李渊说完,李世民便激动的打断了他,随之射来的锐利眼神、更是让李渊心中一颤:“世民……”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李世民信纸一挥,并无心去听什么安慰、什么解释,竟第一次,厉声的责问起父亲;李渊一怔,心中亦有震动,他也是头一回,见到儿子如此尖利的可怕眼神,一时,竟也没了主意,所有安慰的话,解释的词,皆哽于喉间,毕竟,瞒住他!确是自己的决定:“世民阿……为父的确实没有想到,无忧平时那么懂事、那么乖,竟也会去学了那个平云公主,又怕你知道了,会分了你的心,这才……没有告诉你阿!”
李世民生硬的、别过了头去,却不言语!这种无用而苍白的解释,让他无法接受!回来的路上,他都还在想,要如何将扬州的一切、讲给无忧,才不会枯燥,他甚至还在想象,无忧听到要紧处时,那担心的眼神,听到大快人心处时,那赞许的目光、和为自己骄傲的笑颜,可如今,却都随着一封短短的信笺,化为了乌有……
难怪!难怪自己在扬州之时,会常常的感到不安、会莫名的心痛难消,甚至,还会被恶梦惊醒!原来,这所有的切切感受,竟都是真实的……
李世民默然,颤颤的揣起了皱褶的信笺,没再多说一句,只是静静的、走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