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烂连忙噤声,看到门口一个身影走进来。
镜月罹是刚刚路过这里,突然听到一声怪异的嚎叫,他觉得纳闷,于是过来看看。
院子里光线有些暗,镜月罹四周看了看,突然发现地上缩着一团不明物体,他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此人竟是花雅,只见花雅满身血污,发髻散乱,头上粘着乱糟糟的草叶,白净的小脸全是青紫的伤痕。
镜月罹愣了愣,飞奔过来,将花雅抱入怀中。猩红的血液染上他干净而尊贵的紫色锦袍,仿佛大片肮脏淤泥玷污了他高贵超绝的身份,然而他却恍然不觉。
“花雅,花雅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镜月罹用力摇动花雅。小烂竟然在他眼中看到了沉痛与焦急的神色,这简直是一件太过不可思议的事情!
花雅努力睁大眼睛,看到镜月罹,嘴角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为了,为了保护庄主的安全……属下,属下死也无憾……”
“什么意思,”镜月罹的声音在颤抖:“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吗……”
花雅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她脸色苍白,嘴角绯红的血丝触目惊心。
“今晚毛二胖越狱了,”刚刚赶来的雪潋在旁插话,“看来花雅是为了擒住他,才受了重伤……”
“你们这么多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明知道毛二胖是个穷凶极恶的重刑犯,为什么没有人陪着花雅,让她一个女子以身犯险!”镜月罹发火了。
雪潋低下头,不敢辩解,这件事确实是他的失误。
阴险狡诈的花雅
花雅挣扎着抬起手,抓住镜月罹的手腕,一边观察镜月罹的表情,一边像个垂死之人一般说得言辞恳切,声泪俱下。
“不……不要怪队长,是……是我没用……不能保护庄主,我,我的筋脉尽断,已经不能再为庄主,效忠了……属下明白,水月庄,不需要无用之人,庄主,就把属下丢出庄外吧……”
花雅就是看出镜月罹不会这么狠心,才敢说这样的话,而此时的小烂已经完全洞悉了花雅的意图。
她怕有朝一日被镜月罹发现她不懂武功,怕他知道她是在欺骗他,会遭受惩罚。于是先下手为强,装作为了维护镜月罹的利益而失去武功,这样她也算是个功臣,就算没有了武功,镜月罹也不会狠心将她赶出水月庄,花雅依旧可以在水月庄混吃混喝,消遥自在。
说她笨实在是冤枉她了,看看,她简直阴险狡诈到了极致啊,不但骗人一流,还顺便诬陷了无辜的毛二胖。
这下,毛二胖铁定是惨了。
果不其然,镜月罹捂住花雅的嘴,语气焦急:“别说这么多话,我会找最好的大夫医你,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横抱起浑身血污的花雅,对雪潋冷声道:“今晚出动疾风队所有队员,营中与庄里可以不用留人手,势必要抓住毛二胖,我要亲手杀了他!”
镜月罹的声音有种令人胆战心惊的冷绝,雪潋跪地:“属下遵命。”
“不不!”
花雅连忙制止,她生怕镜月罹与毛二胖对口供,毛二胖说出真相。
虽然即使毛二胖说是花雅硬要他打她,也不会有人相信。
但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花雅咳嗽一声,虚弱地说:“他也是迫不得已,别折磨他了,看到就直接杀掉吧……”
小烂汗了一下。
也许,也许以前自己看到的都是假象,花雅其实是个腹黑程度不亚于雪潋的女魔头,她有着难以预料的高超手段和深藏不露的惊人智慧……
小烂心中暗自幻想。
庄主饶命
镜月罹抱着花雅回房,将她平放在自己一尘不染的雪白大床上,任凭猩红血迹染上他昂贵洁净的蚕丝床单,他的眉毛也没有皱一下。
此时的他全部心思都放在花雅的伤势之上,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平时有多么爱干净。
水月庄所有人都为庄主的变化惊讶不已。
郎中前来为花雅诊断,装模作样地探了探脉络,郎中叹息:“花小姐受到重伤,五脏六腑皆损,武功尽失,能撑到现在,已算奇迹。”
“你的意思是你医不了她?”镜月罹眸光一暗,郎中不由打了个寒战。
“小人,小人也只是实话实说……”
郎中声音越来越小,花雅躺在床上,很想下去把那郎中一脚踩扁。
虽说她伤势不轻,可她刚才明明已经护住了要害,说什么五脏六腑皆损,撑到现在已算奇迹……真是放屁的话!那郎中不如直接说要多少银子好了!
花雅心中忿忿不平,却见镜月罹一把扯住郎中的衣领,冷声道:“你若是医不了她,现在直接滚出去让疾风队将你乱棍打死!反正你徒有虚名,活着也没什么价值!”
“庄主饶命,庄主饶命!”
郎中被勒得气喘吁吁,连忙求饶:“小人一定会尽自己所能医好花小姐!不让庄主失望!”
镜月罹松开郎中,立刻有丫鬟用毛巾擦干净他的手。镜月罹嫌恶地看了一眼颤颤巍巍的郎中,转身一扬衣袍,坐在床边的方椅上,道:“现在开始吧,若让我看出你有半分不用心的地方,我立刻砍了你双腿喂狗!”
郎中唯唯诺诺,打开药箱,不敢再提银子的事情,专心为花雅治疗起来。
花雅见情形与自己预计一致,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心放下来才觉得浑身不同程度剧痛,骨头好像散了架似的,不知道自己的脸有没有受伤,她可全靠这脸吃饭了。
庄主对你挺好的
花雅的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镜月罹,只见镜月罹正全神贯注地看着郎中为花雅接骨,眉心微蹙,眸底有着隐隐的痛心与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