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阮小七的船队不断后撤,远远看到了梁山的轮廓,黄安便挥舞绿旗,叫副将仍旧继续追赶,却带了一只船队,奔金沙滩而来。
遥见金沙滩上,阵列了二百余人,各持盾牌,张弓搭箭来射,黄安更加心安,便指挥着大船对射。
那二百余人阵型稀松,对射了一番,不能抵挡,就往后面逃走,黄安当即命船队靠岸,下得船来时,就要先将阵型整肃了。
金沙滩那边的拐角处,一个哨探的官兵慌也似地飞奔而来,一脸惊恐:“将军,那边来了一支骑兵!”
黄安心中一紧,连忙说:“快,快列阵,弓弩准备!”
……
负责充当诱饵的杜迁,“狼狈”地带着士卒们“逃”了回来,便朝早已经准备好了的林冲大喊:“教头,官兵已经上了滩!”
林冲点了点头,回头看着吕方、唐斌、文仲容、郝思文等骑军头领,举起了长枪,高喊一声:“随我杀将去也!”
这边黄安才命人先将携带来的马匹都拉上岸,披挂略定,就听到轰隆隆的马蹄声。
他不由得大惊,却见不远处一彪骑兵就冲了过来。
金沙滩码头经王伦经营一年多来,地面早就夯实硬化,又不是普通的沙滩,容易失陷马蹄,正适合小股骑兵冲击。
于是黄安带来的五六百人,迎头就被林冲带领的四百骑突脸而来。
黄安带来的这些官兵,本不是水军,自岸边坐船到这金沙滩,一路在船上摇晃了这么久,脚踩在地面还是晕乎乎的,还没有调整到战斗状态,骑兵还来不及上马,就不得不仓促应战。
林冲一马当先,犹如猛虎冲入羊群一般,吕方跟在后面,方天画戟舞得虎虎生风。
于是林冲和吕方带头,锥形冲阵就先冲杀了过来,竟直接将官兵的大阵冲了个对穿。
那边郝思文领了一队骑兵,绕到侧翼,又从侧翼突击,文仲容充当前锋,将刚刚被林冲刺穿的军阵,又突了一遍。
唐斌则领着十余骑,只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持弓专射军官,来回两番冲阵的功夫,就有七八个军官被射翻在地。
大宋朝的军官跟普通士兵相比,实在太显眼了些,故而连番两次被冲阵、军官又被定点狙杀,黄安带下船的这些官兵,迅速崩溃了。
黄安原本骑了马,在那里指挥,却早被郝思文盯上了,持枪便回身杀将而来,黄安不得已,持了枪与他斗作一团。
拼了不到十合,黄安便觉双臂酸痛,气力不支,被郝思文瞅了个破绽,一枪扫落马下,就有几个梁山士卒冲了过来,将他连拖带拽地绑了。
黄安这才发现,东北方向一股大火冲天而起,眼看梁山的骑兵来回冲杀,又有一股步兵冲了出来,加入混战,远处湖面又绕来一支船队,向金沙滩不断靠近。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心中懊恼不已。
黄安自知,他与何涛犯了同样一个错误,那就是对梁山没有了解太多,就贸然带兵来攻。
何涛犯错,还情有可原,是济州府尹逼迫,若不来时,就要被发配充州。
但他黄安堂堂一个团练使,怎么能犯如此大的错误呢?黄安只以为,梁山不过是一股普通的草寇,顶天了有个五六百强徒,但他万万没想到,单单这金沙滩上,围过来的梁山士卒,何止七八百人呢?
一个多时辰后,战斗结束。
黄安带下船的五六百人,都是他练就的精兵,一战折损近半,尸体都被梁山士卒们收拢在了一处,就在金沙滩不远处一字摆开。
带下船来、船上没来得及卸下的马匹,点检后就有六百余匹,虽不全是好马,却叫一众骑军头领喜笑颜开。
那边阮氏三雄果然将黄安的副将勾入东港内,然后外面几十条小船,满是芦苇柴草,王伦又拿出了火药桶,又来了一出瓮中捉鳖、袋中放火。
粗略一统计,黄安带来的一千五百余人,只有岸边留守的一百余人逃走,战乱时逃走了几条船,被梁山杀死、俘虏的,就有一千二三百人之多。
王伦又命人详细统计梁山伤亡,凡战死的,自会送一笔抚恤到家中去;受伤了的,也按功劳各给赏赐。
王伦制定的制度,整个梁山分为四等职级,自低到高,分别是喽啰、小头目、头目、头领,按级不同,每月各有俸禄。
职级跟具体的职务并不完全对应,出战时只要完成了布置的任务,就得一功;再看已方的伤亡比、杀敌的数量等,总之计功是非常严格严谨的。
这项工作自然是孙佛儿孙定来做,一直忙碌到黄昏时候。
俘虏都已经收押,王伦便在聚义厅设宴,犒赏全军,这可是梁山成立以来,第一场大规模的短兵相交的厮杀。
尽管战斗过程中出现了些许小瑕疵,但对于这个结果,王伦是相当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