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福了福身,目送赵三姑娘坐上车辇,回身疾行,提着裙角踩过浅浅高过水面的木栈,进了风来亭,向自家主子回话。
“主子,赵三姑娘欲要往亭中亲自谢过您,奴婢按您吩咐的,已经回绝了。”
姜蕙淡淡“嗯”了一声。
石榴却皱着眉头,有些不情愿的样子:“主子何必帮这赵三姑娘,宫里面跟红顶白,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堂堂贵妃怕了她呢!”
姜蕙莞尔,道:“本宫既是在帮她,也是在帮自己。”
她抬眼看了看天色,淡淡道:“这时辰,陛下应该下朝了。”
赵如芸坐着车辇,随李嬷嬷一路行到慈宁宫,被两个穿着桃色比甲的大宫女引进正殿,正欲拜见自家姑母,便见到上首还坐着一人,身着明黄龙袍,正是下朝后前来请安的皇帝陛下。
“臣女拜见皇上、拜见太后,给皇上、太后请安!”
赵如芸脸色微红,伏身施礼。
“芸儿快起来!到哀家这里来!”
上首传来太后慈爱的声音,身侧侍立的宫女立即过来扶起赵如芸,引着她坐到太后下手的绣墩上。
“今日怎么晚来些许,可是这宫里有人给你不快?”太后问道,眼睛盯着李嬷嬷。
赵如芸忙道:
“不曾有人为难臣女,只是太后娘娘您派来接臣女的步辇路上出了些差错,臣女便随嬷嬷步行入宫,路过瑶华宫遇到了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和善,见臣女步行入宫,还将玉辇借臣女用了。”
李嬷嬷也回话道:“回禀太后娘娘,确是如此,抬辇的小太监不慎崴了脚,三姑娘怕娘娘久等,便说步行过来,结果半道上正巧碰见贵妃娘娘。”
“哦?”一直没说话的皇帝突然开口,“贵妃在做什么?”
赵如芸视线从皇帝俊朗的脸上扫过,低头垂眸,睫毛微颤,恭声道:“回禀陛下,贵妃娘娘正在锁月池亭中赏景小憩。”
“赏景?”皇帝低低重复一声,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太后这时道:“贵妃是个好的,只是内使司是怎么调教人的,抬辇的太监崴脚,要是把主子摔了怎么办?”
赵如芸不好回这话,低头做花瓶状。
皇帝便道:“母后莫急,让内使司再调教便是。”
太后放过了这个话题,转而问起赵如芸昌平侯府诸事。
“权哥儿也准备了这些年了,今次恩科,是要下场了?”
“是。”赵如芸定了定神,答话道,“父亲说,二哥哥学识还有不足,但今次恩科,可以下场练练手了。”
“你父亲就是太严厉了,权哥儿可是十二岁就中了秀才,比他当初可厉害多了,他倒好,一句好话都不会说。”太后半真半假地抱怨道。
“母亲也说父亲太过严厉呢。”赵如芸浅笑道,“不过母亲还说,父亲对我们姐妹几个倒是太松泛了。”
“你母亲说的对,女儿家虽说要娇养,也得有些治家理事的本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