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安子鸡、芥辣瓜儿、烤亭蔊。
贵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真是馋了?
奇了怪了,宫中娘娘们为了容貌,一向不爱这些口味重的吃食的。
抓鱼
吴成功离开后,秋葵悄悄进来,低声禀告道:“主子,方才陛下召了林太医去两仪殿。”
“陛下关心年儿的身体,也是常事。”姜蕙微微颔首,“侯府里递过话了?”
秋葵低声道:“少爷亲自去的林府。林祭酒大人与林太医同姓林,五百年前也算一家,如今收个刚开蒙的小孩做学生,也是一场缘分。”
“只是……”秋葵有些迟疑,“主子,您这样做,陛下那里会不会觉得您在给林太医施恩?”
“本宫不给林太医施恩才奇怪。”姜蕙淡淡,“林太医将年儿从鬼门关拉回来,本宫怎么感谢都不为过,送一位好老师也不算什么。”
太医虽然同样是官身,但在官场中向来地位不高,甚至颇受前朝科举出身的士大夫歧视,想为儿孙延请名师都没有门路可走。
“是奴婢想岔了。”秋葵应道。
“年儿之事,多亏了林家姑娘,你再去挑些厚礼,让庆丰送过去。”
很快到了中秋这日,晚宴是家宴,一如既往摆在乾年殿。
各宫主子和宗室隔着殿中宽敞的走道相对而坐,姜蕙坐在皇帝皇后下首,斜对面正好是晋王的席位。
未到开席的时辰,皇帝与皇后尚未出现。
宗室的席位上,老睿王闭目养神,承平大长公主坐在席上朝姜蕙微一点头,往常跟在她身边的姜蕴和应当坐在睿王下首的晋王却不见身影。
宫妃这边也空着两三个位子,姜蕙略扫一眼,便知是和妃、丽贵人、罗美人还未到。
许修媛也注意到了还没来的几人,这会儿又无法吃东西,一时无聊,便对姜蕙道:“玉芙宫离乾年殿稍远些,和妃姐姐和丽贵人妹妹来得晚些也是常事,这罗美人怎的还没到?”
不等姜蕙答话,她又转头问薛美人道:“薛妹妹,你与罗美人同住长信宫,可知她因何事耽搁了?”
薛美人闻言,朝许修媛笑道:“修媛姐姐您难道不知道?妾与罗美人没有缘分,虽同住一宫,却一向合不来。不过,她这会儿,恐怕正是与丽贵人姐姐在一处吧。”
顿了顿,她颇为幸灾乐祸地接着道:“您知道的,上回在您的赏花宴上,罗美人的大宫女不小心烫伤了丽贵人姐姐的手,眼下……正忙着赔礼呢!”
许修媛眼珠微转,罗美人往常与赵庶人走得近她是知道的,这段时日没了靠山,恐怕担心丽贵人这个宠妃在陛下耳边吹些枕头风,因而急着赔礼道歉。
如此一想,许修媛自觉已是明白其中关窍,亦冲薛美人一笑。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宫人已经陆陆续续上菜了,乾年殿门口,晋王、姜蕴、和妃、丽贵人和罗美人却是一同出现了。
“这是怎么走到一起了?”许修媛惊诧。
可惜没人能为她解惑。
待和妃、丽贵人、罗美人入席,许修媛偏头去问丽贵人:“怎的和晋王撞上了?”
姜蕙也朝其投去目光,似乎在疑惑自家阿弟怎么也在其中。
丽贵人脸上有丝残余的恍惚,顿了一下才笑道:“方才正巧撞上了。”却并不多说。
和妃大大咧咧开口道:“贵妃娘娘,是你那弟弟追着晋王说话,走得太急落下了东西,还是丽贵人捡回去还了的。”
姜蕙闻言,自大皇子生病以来一直藏着郁色的眉眼微微舒展,轻声道:“阿蕴性子爱闹,晋王又是大不了他几岁的表哥,亲近些也正常。”
和妃似乎才注意到姜蕙的脸色,脸色略带懊恼,关切道:“贵妃娘娘没事吧?我听说大皇子生了病,还好吧?”
话说得粗糙,连旁边的许修媛都没忍住稍稍退开了些许。
姜蕙听了,脸色又苍白起来,勉强冲和妃笑了一下,转回脸去不再搭理众人。
下方许修媛却冲丽贵人好奇道:“晋王落了什么东西?”
“不是晋王,是宁远侯世子落下了一枚扳指。”丽贵人稠艳的面容上露出一贯的规矩笑意,略微垂首对许修媛道,”妾听着,应是宁远侯世子在向晋王打听姑娘家喜欢什么东西。”
“原来如此。”许修媛失了兴趣,晋王向来风流,宁远侯世子与国子监祭酒嫡长女的婚事又众所周知,有此行为实在不奇怪。
这时,秋葵抱着件莲青缎金松鹤纹斗篷进来,到得姜蕙面前为她披上,看着是将将回瑶华宫取来的。
现下已是八月中旬,天气转凉许久,但也不至于要穿斗篷,不过贵妃一向身子不好,众妃嫔见怪不怪。
很快,皇帝与皇后携手进了大殿,众人从席上站起来,问完安之后重新坐下。
萧晟注意到姜蕙身上的斗篷,低声朝盛安吩咐几句,不多时便见盛安亲自捧着热茶姜汤到了姜蕙席上。
“替本宫谢过陛下。”姜蕙轻声道。
许修媛眼中已经露出酸意,好歹忍住了,和妃却又笑着道:“陛下真是喜欢贵妃娘娘!”
和妃入宫已有两月,皇帝却从未召幸过她,似乎真把她当做了匈奴送进宫的摆设。和妃也不甚在意,每日里最爱的便是邀人去她宫中玩乐,看着很有几分不谙世事的模样。
此时她这一开口,噎得底下的妃嫔们各自低头不语,姜蕙坐在上首,像是什么都没听到,自顾自端起姜茶喝了起来。
姜蕙一盅姜茶喝完,皇帝和皇后也说完了中秋家宴的吉祥话,宣布开席。这便是可以由宫人伺候着布菜动筷子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