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清姑娘做主便?是。”徐管事只是今日恰好在王府,一年当中也就几回来王府,故而是断然不敢在这里指手画脚的。
“是。”很快,那何娘子便?被带到了竹清跟前。
她长了一张容长脸,八字眉瘦尖嘴,整个人瘦削,此刻瑟瑟发抖地求饶,“竹清姑娘,我,我真是迷了心眼才说这样的话,你就饶了我罢,只这一次,再不敢有下回的。”
竹清笑了笑,“你与我说话,也只这一回了。”倏然,她收了笑脸,厉声询问道:“还?不速速交代,哪个指使你的?”
她也不确定何娘子背后有没?有人,这只是她的习惯,习惯性的多想,所以就诈一诈她。
何娘子眼里闪过一抹心虚,然而嘴上却依旧坚定这只是自己?嘴碎。
“竹清姑娘,娘子我多嘴了,没?有人指使我,全都是我一个人想的。姑娘饶我这次,我给姑娘当牛做马。”何娘子磕头磕得邦邦响,不多时,额头中间就红了一大块,隐隐约约有血丝。
在内室的丫鬟娘子们面露不忍,不少人倒是觉着竹清不饶人,拿着个鸡毛当令箭。王妃不在,她就来韶光院作威作福了。
“何娘子这是甚麽话。”竹清喝了两口茶,轻轻把茶盏放在桌面上,咔嚓一声,瓷盏发出碰撞的声音,很轻的一声,却无?端让何娘子心头一跳。
“你是卖身给王府的,合该为王府做事,与我做牛做马,我可受不起?。何娘子别带累我被责骂。再则……”
“你犯的错是大事,即便?王爷王妃心善饶你一命,去苦寒的田地头里种菜插秧,就是你最好的归属了。”在何娘子浑身疲软,瘫倒在地时,竹清又慢慢悠悠地说道:“可你若是老老实实交代,或许能将?功补过。”
“何娘子,你不是孤身一人呐,你的郎君,你的哥儿?,你的小娘子俱都是为王府做事,会不会连累到他们?”
“竹清姑娘,我真的没?有……”
她的神色竹清看在眼里,就更加怀疑了,她看向竹溪,吩咐道:“直接去何娘子家,把她的亲属都押回来,也不必遮掩了,左邻右舍问起?,直说就是。”
何娘子猛然抬头,她看着这个年青的姐儿?,感?到一阵的胆寒,再一想家中亲人,她的孩子还?都那样儿?小,名声有污以后可怎麽办!她不由得落泪,呜咽着哭诉道:“竹清姑娘,我,我真的是鬼迷心窍啊……”
竹清使了个眼色,竹溪便?把其余人赶出去了,室内只余下竹清以及徐管事。
何娘子说道:“是花房的小丫头含香与了我一百两,教我在韶光院内说这样的话。我承认我贪财,可是,可是这样恶毒的话,真的不是我自个想的。”
“含香?一百两?”竹清提高尾调表示质疑,何娘子一瞧她不信,忙不迭地点头,道:“是呢是呢,我再不敢欺骗姑娘的,这是真的,因着这几天不能家去,所以那一百两我藏在了后罩房床板的下边,用布包着的。”
“让曾婆子带人去瞧瞧,竹溪,你亲自去花房把含香押过来。”
等竹清吩咐完,何娘子一脸谄媚地问道:“竹清姑娘,您能帮我向王妃求求情麽?往后我定当不再生?事,老实当差。”
竹清起?身,居高临下地暼她一眼,头也不回地出去了,只听她轻飘飘地说道:“看着她。”
院中乌泱泱一堆人,俱都等着竹清的命令才敢走?,竹清再次问了雍王妃归来了没?,得知尚未,于是便?说道:“诸位继续等着罢,唯有等王妃归来,才能请示是否放你们回去当差。”
如果没?有何娘子这事,她自然可以让他们走?,可是出了这样的事,谁知道有没?有同伙?
“啊!”一声尖利的叫喊响彻王府。
竹清正疑惑呢,就看见竹溪带出去的婆子踉踉跄跄地回来,口中一直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王府内切莫高声,甚麽事?”竹清快步到她面前,沉着冷静地问道。
虽然今日王府发生?了许多事情,但是总体来说,她还?能应对。
“是,是……含香她,她去了!”
竹清瞳孔一缩,最担心的事情终究发生?了,这个贿赂何娘子的小丫头,死了。
这也就证明?,她背后的人,心狠手辣且诡计多端。
竹清想的更加远,方侧妃的胎儿?,真的是不小心滑倒才流掉的麽?亦或是,她真的是自个脚滑麽?
这个婆子说话时因为惊惧所以没?有控制好音量,导致院中的不少人都听见了,顿时,人堆儿?里闹出一阵阵声音,有人说,“定是那个鬼魂索走?了含香的命,说不准,方侧妃也不干净哩!”
一刹那,竹清明?白了,这是一个连环局,不仅弄掉了方侧妃的孩子,而且顺带让她名誉受损。
她记得很清楚,身为侧妃,名声是不能有污的,一旦疯疯癫癫的方侧妃被送走?,这个位置就空出来了。
是谁?
“哪个说的?掌嘴!”竹清眼刀子嗖嗖扫过去,身后响起?啪啪啪的声音,她则领着人离开?了。
雍王府有不少的池塘,大部?分都是结冰了的,少数也有浮冰。
含香,正是淹死在有浮冰的池塘里。
“竹清姑娘当心眼睛。”
见竹清来,花房的管事快步挡着,说道:“含香刚刚捞上来,还?没?有盖好呢。”
淹死的人,像发泡的馒头一样,狰狞可怖。方才那些不经事的姐儿?小娘子们可是一个个摇摇欲坠,跑开?呕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