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清的一句话,倒教室内一瞬间安静下来,雍王妃无语,原本还以为又是甚麽阴谋诡计,没成想是春莺自个吃多了。
“摔倒又是怎麽回事?”雍王妃又问,小丫头怯生生地回答道:“回禀王妃,是春莺姑娘左脚拌右脚。”
她们先?前以为春莺要小产了,这才慌慌张张的。
很快,府医也到了,把脉之后,说了与竹清大差不差的话,总结就是,没有事,少吃点。
“你连是不是吃多了都不知道麽?还有,先?前本王妃不是让稳婆与你说了孕中?的事宜,切莫吃的太多,以免胎儿过大难以生产?”
春莺脸色讪讪,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句,“妾身知道了。”
她是知道的,不过害怕胎儿生出来不够健壮,所以想着多吃一些,让胎儿补一补。
王妃,王妃怎的能如何骂她?她也是慈母心肠啊。
于是这一夜便在兵荒马乱之中?过去了,竹清一宿没有睡,与暖春她们交接之后,一觉睡到了下响。
画屏也在睡着呢,还没醒,竹清轻手轻脚起身,往香炉里加了一些安神的香粉。
她开了门,正在院中?无所事事的曾婆子便一个箭步上前,笑着问道:“竹清姑娘有甚麽事?尽管吩咐婆子我,外头冷,你可别出来冷到了。”
“想沐浴了,也想用?饭。”竹清说。
“这可不好办?你就瞧好吧,婆子我马上便去做。”
沐浴一般是不洗头发的,不管是男是女,一月只洗一次头发,因为比较麻烦。特别是冬日,邋遢一点的人家,能长?达三?个月不洗,只等?天气转暖,才洗上那麽一回。
不过竹清可受不了,她是油头,保养得再?好,隔个一两天也必须洗一次,如此去油污且不会痒。
在竹清洗着长?发的时候,画屏醒了,她还没完全清醒,眯着眼睛,懒懒散散地看着房粱附近的水汽,问道:“竹清,你又洗头发啊?用?头粉擦一擦就好啦,你不是还专门做了薄荷香的头粉?祛油正正好。”
竹清用?密齿梳按摩着头皮,闻言回答道:“不要,心里总归是不舒服。你知道的,我进王府前一段时间都没有洗过头,大热天的,头上长?虱子了。”
这话倒不是假的,她穿来的时候,原身浑身脏兮兮的,头上虱子乱跳,那牙婆让人给好一顿搓洗,又剪短了头发,如此才带去府里。
“竹清,我与你商量一件事儿。”
“甚麽?”
“我过两日出去与人相看,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画屏低下头,脸上难得的出现红晕。
“嗯?你先?前不是有一个未婚夫麽?”竹清依稀记得画屏好似说过,还是青梅竹马哩!
“别提那个贱皮子,提起他我就来气。”画屏叉腰,有些激动?地说道:“我与你说,他去赌钱,正巧从赌场门口出来的时候,让我爹撞见了。我爹暗中?查他,发现他不仅把大部分家底输进去了,连自个的妹妹都要输给赌场,所幸他的妹妹也是王府的家生子,这才没有成。”
“不仅如此,他还说未婚妻家中?有钱,把人引到了我家,还好当初我们没有交换婚契,只有信物,不然,那些打手就要动?手抢了。”
“他这样赌红眼了的人,怎麽能嫁?没得赔上一生了。”画屏说,“我爹娘已经替我退了婚,寻摸了新的郎君,只待我有空出府去相看。”
竹清恍然大悟,感叹道:“这年?头,想寻摸一个如意郎君,可真是难啊。”
“可不是,模样周正能看出来,心地如何,这个可看不出来。”画屏叹息,又想到前未婚夫,从前也是个好的,勤勤恳恳,谁知会变成那样。
“算了不说他了,你愿不愿意?我与你谢礼,你看看。”画屏说着就去梳妆台上拿出一个盒子,一打开,里边都是些值钱的小物件。
“你尽管拿,我都愿意的。”
竹清拿了一个血红色的宝石戒子,说道:“应你应你,我现在可是成了媒婆一样的人物了。”
“你会的多麽。”画屏说。
如此说罢,画屏又替竹清烘干长?发,她开了门,曾婆子在那儿候着呢,赶紧把手上的瓜子儿往兜里一揣,快速几?步问道:“画屏姑娘,可是要用?饭了?小厨房那都做好了,两位姑娘的都能端来了。”
画屏奇怪呢,怎的要强调两位姑娘?竹清的饭菜难不成比她的或早或晚?
她这般想,自然也就这般问出来了,竹清停顿了一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反问画屏,“你都猜到了,对罢?”
画屏挑眉,伸手舀了两碗汤,与了竹清一碗,自个的则是慢慢地喝着,如此,才神色复杂地说道:“还真的是,你如何得罪她了?”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只怕你自个儿都不知道。”竹清与她住在一起,她可是清楚得很。
本来竹清就是年?纪最小的,又最晚当上大丫鬟,所以对于暖春她们,她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尊敬,甚麽香粉、膏脂都有她们的,甚至女子月事不舒坦,她也帮着缓解。
这天底下,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竹清装得可怜巴巴的,说道:“我的确是不知道,画屏姐姐与我分析分析罢。”其实她知道的,无非就是嫉妒。不过故意这样说,能从画屏嘴里套一些话,毕竟她对暖春的了解不算深,不好反击。
“那咱们边吃边说,这从哪儿讲呢,嗯……便从暖春进姜府开始罢。”
“暖春一家子都是姜家的家生子,她娘亲是姜夫人身边得意的陪房管事,颇得脸面。而暖春自王妃四岁的时候就跟着了,进去便是大丫鬟,慢慢大了,即便丫鬟婆子多了起来,她也一直惯是包揽事,甚麽都要管上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