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被平子看在眼里,而后他转头开始与老板搭话,市丸银则是吃着老板为了道歉而特别提供的柿饼。
此时外头天色更加阴沉,明明应该是正中午,却不见一丝光亮,幽暗得如同黑夜,远处黑云间隐隐有白光乍现,雷声轰鸣拉住众人的注意力。
“好像要下雨了。”茜羽微蹙起眉。
银一样笑眯眯地应道“好像是啊。”
“真麻烦啊……”平子手撑着桌子起身“也差不多到时间了,回去、回去。”
向老板挥手道别,老人恭敬地弯腰送客。
走出小铺没有多久,天空就像是有谁将满溢的水盆往下倾倒一般下起大雨。厚重的雨幕之中,任何事物只要离三人超过一段距离,影响就会被雨水模煳,无论是身影抑或声音。眼前是滂沱大雨形成的层层帘幕,耳边是雨水落下击打屋瓦或水面的声响。
在好不容易辨清脚下道路时,茜羽已经和其他两人到了通往二十区通往外界的主要道路,雨水冲刷着世上的一切,泥、石或是人。
“你们都有跟上吗!”平子转头大喊然后又呸掉口中的雨水。
茜羽刚想回答,心底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霎时间,眼前世界摇晃扭曲,雨幕彷佛都因这强烈的地震而歪斜。
大雨、剧震……
平子艰难睁眼抬头向上看到那植被稀疏的山壁,心中立刻下了判定。
“往后!”领导的男人高声下令。
此时一块小碎石砸在茜羽的脚边,落地的声响被雨声盖过却彷佛开启了什么开关。
接着无数落石泥水顷刻间从几人头上的山壁上滑落,摧枯拉朽的气势似是要把道路上的一切全部吞噬。往回狂奔的路上,平子在最后面替前方的两人解决一些要伤到他们的碎石。
茜羽被雨水打得几乎睁不开眼,最拿手的鬼道也因为视野问题而无法使用,只能紧紧握着刀,在瞥见平子头上也有石头砸下时拔出刀,将那坚硬的事物斩碎。
“谢啦。”平子刚收回替她打掉击向左肩处的枯树干的手。
但麻烦还没过去,最大的落石朝两人头顶压下。
平子想也不想就率先挥刀斩碎茜羽头上的那部分确保她的安全,斩击带来的锐风甚至将雨幕生生截断,她头顶的巨石应斩碎裂,可他头上的那部分依旧完好无损,眼见就要压下——!!
剎那间他感觉自己被一阵温暖包复住,她以一种保护姿态将他压低了头护在怀里,他甚至可以听见那鲜活的生命象征在她胸膛里跳动的声音,耳边一下下的鼓动震耳欲聋。
茜羽抬起另一只手,眼前大石的距离已经足够,她高喊道出咒文“破道之七十三,双莲苍火坠!!”
苍色鬼道疾飞而出,伴随炸裂声响,庞大的石块已经化为碎末,擦过她昂起的脸颊带来并无大碍的痒意。而那击所带起的气流也刮飞周遭土石给了他们一点喘息时间。
平子抓紧时机带着茜羽冲出危险区域,银早在那里等着了。
等到一切都结束,地震虽然早就停了,但通往外界的主要道路已经被土石埋没,在不确定会不会再次坍方的情况下,五番队队长也不会再带着自己的小队去冒险绕路或直接翻过眼前这座土石山。
他缓过气后转身,招呼上其他两人“回去二十区,先过了这晚或雨停再想办法。”
等三人回到二十区,已趋于夜晚的时间让花街比白日时更为热闹,屋檐下艳红的灯笼亮起,流莺在街上招揽客人,梳妆打扮好的游女坐在张见世后摆出最美的姿态任人挑选,此时她们不再像早上那时对三人毕恭毕敬,画上胭脂的眼尾似是要勾去谁的魂,媚笑着以眼神望着他们,而那些在街上穿着性感打着纸伞的更为大胆,甚至还有几个拉了拉银与茜羽湿透的袖子。
就算是雨水也浇灭人们对于此地的热情,而就算是地位崇高者,在此地也不过是她们的裙下之臣与恩客。
纵使外界道路被封又如何,正好趁此机会留宿在这极乐之地贪欢一夜。
一旁的平子已经不在乎为什么没人拉自己这种事,而是这件事要是让日世里还有茜羽家老爷子知道,自己大概会被这对年纪相差甚大的组合男女混打,不会顾虑性命的那种。
他挤进人群迅速拎起两人,平子头也不回、看了几家之后终于找到一间还有空房的的旅店。
但也因为住宿人潮过多,导致了三人必须得同睡一间房的尴尬局面,也得面临一个相当困难的抉择。
让平子出去,他不放心那个似乎跟他的副队长走得很近的小鬼,让银出去,他也做不到把一个小孩子丢在外面的事,让茜羽出去或独自在房则是直接被他否决,天知道她到底在战斗练习中是怎么发挥的,即使在自家番队的排名仍是倒数,万一出事危险性是三人中最高的。
最后只能决定在简单梳洗过后,让年纪小的银睡房间正中,他自己和茜羽各睡房间一端。
虽然这件事传出去绝对是对她清誉的毁灭性打击,但这只有他们三人知道,他不说,她也不会说,而那个小子他也不会让他有机会说出去。
没有其他人知道的事,就等同于不曾发生过。
越到夜晚,从窗外传来的声音就越来越大,流莺的妩媚的揽客声、游女的娇笑、三味线的乐音,共谱成了这里最特别的音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些声音还是不习惯,茜羽翻来复去都没睡着。
而没能成功睡着的也不止她一人。
“茜羽妹妹也没睡啊,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