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只剩他们俩,还有个徘徊不走的王清越,老老实实杵在门口,等着祈云一起离开。
元庭全程没怎么说话,笑意倒没淡下去过。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沉默了几秒,才正眼打量过祈云的脸。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目光,祈云抿了抿唇。
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紧起,刚要斟酌着说些什么,对方就开了口:“你平常看新闻吗?”
而这个看起来温和的alpha,显然没有打算等祈云的答案。他穿上柔软的卫衣外套,径直越过祈云的身侧,抬手不重地拍了一下,说:“没事的话,多注意一点。”
他看见门外等候的王清越,对视短暂一秒,又扭过头,依旧笑着,轻声说:“或者问问那位,可以听听他的分享。”
“毕竟多知道一些事情,也方便提前做好准备,对吧?”
没头没脑的几句话,元庭也不管祈云听不听得懂,自顾自说完,就越过目瞪口呆的王清越,径直走了出去。
空气一时间变得寂静,莫名被cue的王清越如芒在背,吞了几下口水,朝正在沉思的祈云尬笑了一下。
“……他是不是听到了?”王清越伸手指了一下,苦着一张脸不尴不尬:“我说他八卦。”
早知道不说了。
皮笑肉不笑的,不会背后报复他吧?
【作者有话说】
祈云(照镜子):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
“美梦。”
“嗯。”祈云扭了下头,用最平淡的语气给予最残忍的肯定:“听到了。”
他收回视线,整了整有点凌乱的衬衫领口,提醒道:“他是s级的alpha。”
与生俱来的,超出常人的体魄和五感,是alpha分化之后自然提升的能力。而作为元家唯一的继承人,一个s级的高阶alpha,想要隔着那点距离听见有关自己的八卦,实在太过轻易。
祈云淡淡看了眼悔不当初,正懊恼地皱眉的王清越,很轻叹了口气,迈开步子走出门外,说:“回去吧。”
对于王清越脑子的构造,祈云不做评价。
“啧,你这是什么意思?”王清越不爽了,他跟在人后面嚷嚷,不服地试图为向恶势力发起抗议:“谁让你刚开始不提醒我,你们s级的alpha都这么恶趣味吗?”
祈云挑了下眉,懒得搭理那些幼稚的追问。他从口袋掏出车钥匙,随手塞在还在不停碎碎念的王清越怀里,自顾自打断对方的指控,说:“你开车。”
“……”王清越脑子短暂地卡住,懵了一瞬才骂骂咧咧地:“为啥我开?我不回公司,这不都结束了,你不说给我放假吗?我要回家——”
“嗯。”祈云手搭在车门,终于卸下方才强撑的伪装,露出来的疲倦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吞没。他闭了下眼,嗓音也格外沙哑,看上去不单纯像精力透支,倒像是生了病,所以连睁眼的力气都难以维持:“我去你家待一会儿。”
饶是毒舌如王清越,也没法再对着这样憔悴的祈云说出拒绝的话来。
他默了默,将到了嘴边的话吞回去,老老实实地抓着钥匙,说:“行。”
“你……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王清越打量了他一眼,试探着问:“你确定你还行?”
也是个可怜见的,王清越无言感慨。可能这就是高阶alpha的苦恼,连易感期都来的比他这种人要更加频繁。
相对应的,承受的痛苦自然也更多。他有些奇怪地回想,虽说刚认识那会儿,祈云也并不规律,但是最近的频率,是不是有点高的过分了?
他这么想,也这么问。
毕竟事关他自己的生活,每次祈云生病,身边没人照顾,都是他王清越拖着一把老骨头跑上跑下,别的没有就是爱多管闲事,一来二去多了,居然也成了祈云身边唯一一个称得上朋友的角色。
“没事,”祈云闭着眼睛回答:“最近没休息好。”
“你就作吧,哪天病死了都没人知道。”王清越翻白眼,脚下踩油门,手上握着方向盘,恨恨嘟囔:“让你搬过来跟我住又不肯,真等到了那天你哭都没地方哭……”
跟个碎碎念的鹦鹉似的,习惯了也没觉得吵。听得多了,祈云甚至觉得回到熟悉的环境,罕见地放松下一贯紧绷的神经,无端生出些睡意来。
要说起王清越这个人,也算是缘分作巧。
看着大大咧咧的,总是热情,有着用不完的活力。二十多岁的人了,出来上班也这么久,还跟个小孩一样。光看外表,怎么都像是家里娇生惯养长大的少爷,所以不谙世事,才会对外人都抱有这样赤诚的善意。
而实际上,他和祈云一样,是个没人要的孤儿。
所以才说同病相怜,连祈云内心那道常年对旁人严防死守的警戒线,都要忍不住松动。
嘴上抱怨归抱怨,动作上还是很诚实。王清越从后座扒拉出件羽绒服,扔到祈云身上,跟个操心的老妈子一般嘱咐:“你先别睡,等会头疼死。”
祈云应了一声,倒是听话地把眼睛睁开了。
他转过头看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一时间又有些出神。身后的腺体隐隐作痛,兴许是和alpha相处久了,又在方才,和同为s级的元庭待了一下午,抑制剂失效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想到元庭,祈云浅色的瞳仁暗了暗。他太阳穴和腺体同时跳动,抽着一下一下,竟然还合上了节拍。
“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看?”alpha沉默许久,猛地坐直身子,把正专心开车的王清越吓了一跳。
祈云不是热衷于说话的类型,王清越认识他这么久,都很少听对方主动提起什么话题。相处模式总是他一个劲地说,祈云安安静静地做那个倾听者。更别说这种好不好看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