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就是他回来的意义。
他去盛京,是为了斩断前尘。
前事尽了,他又回到了他最终的归宿之地。
这一战,他知道他会死,可他不怕。
钟恪言看向盛京方向,喃喃道:“母亲,保佑我!”
列马陈兵,背水一战。
北狄十万敌军对大梁五万兵马。
北境的风像夹着刀子,战马都被狂风卷起的碎石击得嘶鸣。
两方都杀红了眼。
无数人的尸体将这战场铺成黑压压的一片。
钟恪言鼻尖除了血腥气再闻不到其他。
他带着近卫冲入敌军深处找到对方主将。
两人眼眸一对上,便迸出无尽杀意。
那便是下令投毒的罪魁祸首,他手上沾满了大梁无数子民鲜血。
这是一场必不能输的战争,钟恪言身上被刀刺了一道又一道,他却恍若未觉。
手上长刀划过那个人头颅的瞬间,钟恪言胸膛也被对方的刀洞穿。
钟恪言低头看了一眼。
宿命般的,与上一次几乎一模一样的位置。
他以刀抵地,艰难地将那人头捡起,扬声大喊。
“北狄主帅已死!”
主帅被枭首,北狄人顿时惊得魂飞魄散,士气大灭。
夏军见状,一鼓作气将剩余敌人斩杀殆尽。
钟恪言略晃了晃,浑身已被鲜血濡湿,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他耳边传来激动带着哭腔的声音:“将军,将军,我们胜了!”
钟恪言意识开始模糊,听不清是谁在说话。
可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他用尽最后力气,拔出自己胸口的刀。
一道血光划过天际。
“钟将军,钟将军……”四周惊呼声传来。
身体里生机在一点点消逝,钟恪言怔然一瞬,嘴角勾起一个释然又无奈地笑。
“原来,大家都知道……”
身边众人啜泣呜咽传来。
这是一个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钟恪言喉音破碎,嘴角却含着笑。
“我死后,就将我葬于大梁界碑处。”
即便是死,他也要做大梁第一道关隘!
他极力瞪大已经涣散的瞳孔,之前牺牲的同袍一个个出现。
之前那一战唯有我缺席。
现在,我来陪你们了!
钟恪言手中的刀坠地,他重重倒了下去。
于北凉关百里外的一个驿站内。
楚瑾年独自站在院中,看着突然降落的大雪出神。
身后,管家楚福将一件大氅披在他身上:“大人在想什么?”
楚瑾年原本正想着长公主墓碑上那“钟恪言”三个字。
楚福一问,他垂下眼眸淡淡道:“燕将军连战连胜,此次我们送完粮草,说不定可以一同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