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在山里长大的怀明玉自是没见过这等事情,她惊诧道“还能有这种事情?”
不待方知有说起他那饱经风霜的青葱岁月,场上局势瞬息万变,两伙人已经打了起来。
为首的男人掏出腰上的短刀,脸上凶恶的仿若看见生死不共的仇敌。
周围人都害怕惹上祸端,纷纷避让,可火拼在所难免。原本那些拿着刀枪棍棒的艺人,此刻都是挥舞着彼此的武器,随黑脸男人站在同一阵列。
我看着情况不对,眼前棍棒相交的场景更像是黑混火并。
只不过,我本想出手,但方知有却拦住了我,他说“这种事不应该由我们来管,最好的办法还是尽快通知府衙。”
可就在我们谈话的功夫,那黑脸男人许是斗出火气来,猛地一刀捅在一人的腰上,鲜血顿时喷溅出来。
楚清河看不下去了,他驾马从人群中穿过,马匹在他手中如若战车,他手上马缰绳一拉,灰黑大马纵身一跃,踏入场中。
原本几个缠斗在一块的人,见有巨物奔袭而来,吓得纷纷后退。
楚清河纵马冲开他们的阵型,同时也暂时平息了两伙人的争斗。
不待双方开口,楚清河腰上长剑剑鞘拍开那出手的黑脸男人,而后他一个侧身下马,将受伤汉子腹部按住。
“不要动。”楚清河说着,手法老练的在那汉子身上几处穴位重重点了下去,顿时,那受伤汉子鲜血不再流淌,人却也疼晕了过去。
“你这厮又是谁?”那黑脸男人率先开口,只不过,楚清河那几下动作实在太快,深知两人差距过大,黑脸男人也只是动嘴,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往后推了推。
“这是我和他的事,壮士,你莫要插手。”面对救了自家兄弟的陌生人,那领头的壮汉也是闲的客气一些,但也仅此而已。
怀明玉骑马跟了进来,方知有紧随其后,面对这突入其来的三人三马,两伙打架的人都不约而同的互相打量起这出场的三人。
面对这种情况,方知有这老江湖先声夺人,他说“国有国法,行有行规。你们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相互大打出手,且不论有没有伤着附近的百姓,但既然已经见了红,那便是坏了规矩。”
随着方知有这一套说辞,本有几个愣头小伙要直接开骂,但那壮汉拦住手下,他面带疑虑的问道“阁下是稽查司的人?”
当今朝廷,分门别类设有诸多部门,其中以对江湖武夫的约束,专设有稽查司一部,负责监管天下武夫。
方知有点点头一脸的傲气,显然,这家伙就是仗着对方不知底细,在那鱼目混珠。
黑脸男人心思活络,他转动着眼珠很快便想了套说辞,他道“大人明鉴,小的在这做些买卖上的活计,这帮人突然闯进来砸了我招牌不说还要打我。”
“放你娘的屁!”那壮汉开口,不待他说完,楚清河擦着手上的血,他冷眼望着黑脸男人,脚步走近。
被楚清河盯上的黑脸男人脸上立马流露出一种委屈的表情,可随着楚清河的话,你男人渐渐表情僵硬,他道“道教所售出的丹药都是有份额的,像一些尚未完成的更是不可能流落在外,你是怎么拥有这类药丸的。”
而身后,那壮汉兄弟们抬着的瘦小汉子猛烈的咳嗽起来,壮汉语气愤慨道“这家伙坑骗我弟弟,说是这药吃了大病可愈,如今过了才半天光景,人俨然要撑不住了。你这遭了瘟的骗子,我让你给我弟弟赔命。”
黑脸男人退到一处退无可退,但见他脚尖往下一碾,随即猛地抬脚,撒起沙尘无算。
怀明玉见他要逃,身子也动了起来。这妮子自幼学武,身法诡谲多变,见她从马背上起来,脚不沾地,蹭蹭几下来到那人身后。
楚清河却快她一步,但见其如一抹幽影,手中剑鞘已经戳在那要逃走的黑脸男人腰上。只一下,那男人便倒在地上,身子扭曲,脸上痛苦不堪。
怀明玉倒是恼了,本该是自己出手,但楚清河将那厮扣在后心的手掌翻开,露出那盒丹药。
见此一幕,壮汉练练道谢,可不待他高兴,便听见楚清河冷声道“有什么,去衙门里说去吧。”
随着他话语落下,不远处,人头攒动,府衙的官兵从街道出赶来,人群中,我骑着马带着福生跟在后头。
见此情况,不少人要跑,可有个不走运的,刚踏出几步便被一刀鞘砸腿上,当即歪倒在地上,痛苦不堪。
出手的怀明玉却不过瘾,但当她将目光撇向楚清河时,见后者眉头紧缩似在忧心什么,遂走了过去问“怎么了?”
方知有依旧在那狐假虎威的装着架势,这家伙虽然动手不行,但摆谱一向都很到位。
当官兵的人把他们收服押回县衙的时候,那黑脸男人只看着楚清河,眼神冰凉,他嘴上挂着一种可怕的狰狞笑容,朝我们喊道“多管闲事,早晚会有人来收拾你们的。”
楚清河自是不会理他,只是回头看向关心自己的怀明玉,这个万年冰山好似出现一抹太阳似的脸上竟然露出一抹笑容。他朝怀明玉摇了摇头,将那丹药收在自己怀中,羁押着那黑脸男人走向官兵。
方知有则主动去找那知府攀谈,看他满脸春风的表情想必又是捞到了什么好处。怀明玉好奇的向楚清河讨论他出手的那几招是怎么个路数,只有我注意到,黑脸男人眉心处的那一抹黑气。
“死气?”我偏了偏脑袋,在看见周围未被带走的道具,这所临时搭建起来的戏台上杂物众多。身旁的福生好奇的把玩着那边的刀枪剑戟,我朝他手上捡起的一块蓝布望去,上面印着个黑色的符号,模样很是奇怪,不是祥瑞兽头,也不似道家符号,反倒像是个家徽。
只是那图案,我隐约觉得在哪见过,一时想不起来的我,让福生把那蓝布给我。
方知有春风得意的走了回来,他见我和福生在那嘀咕,忍不住的喊了声“道友,可知我刚才与知府攀谈,商议了何事?”
我举起手中的蓝布,把它递给了方知有,询问道“你可认识这个?”
方知有被我的举动也引的有些好奇,他双手接过那蓝布,在仔细研究了上面的图案之后,良久才回我道“没见过。”
我有些失望,不过方知有安慰道“也许是什么宗族标记之类吧,他们这种黑混,大多都会有类似的身份标识,用以识别成员身份。不过大部分的都只是徒有其表,也有不少人以此为荣,觉得拥有这样的身份标识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当然,仁者见仁,反正我是觉得没什么必要。”
方知有的话不无道理,可每当我想到那男人眉心的那股死气,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楚清河在看见那蓝布上的图案时,脸上的表情都不对劲了。
“你从哪拿到的?”楚清河问道。
“就在刚刚那伙艺人的道具旁,这个图案你认识?”我见楚清河好像有些眉目,于是开口询问。
沉吟片刻,楚清河才缓缓开口,他说出了一个词“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