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间目没说话。
等到几人都跨进家门后,他拉住了准备去浴室洗漱的松田阵平。
“?”
面色微微有些苍白的少年仰头看着他,伸手指了一下茶室的蒲团。松田阵平以为对方有话要和自己说,于是也没拒绝,跟着对方进入了茶室。
落座之后,千间目没有如他所想一同坐下,而是转身走出了茶室、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五分钟后,千间目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医疗箱。
一言不发地坐到了松田阵平的身侧,千间目抬起眼,用目光示意了一下对方:“衣服,脱掉。”
松田阵平摸了摸鼻尖:“呃、没必要吧?又不是什么很严重的——”
“脱掉。”
“……”
不知道为什么,松田阵平总觉得这个时候千间目身周弥漫着一种很危险的气息,而且莫名给了他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感。
踌躇片刻,松田阵平耷拉下脑袋。
“哦哦、好吧……”
他乖乖将外套脱了下来。
他们这一个多星期一直住在千间目的家里,不可能一直穿着来时的那套衣服、不去换洗,所以此刻,他身上披着的是千间目的父亲曾经穿过的旧衣。
面料稍微有些起皱的薄外套被人脱下,空气里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忽然就边的浓郁了几分。
千间目垂着眸子,面无表情地从医疗箱取出了一包消毒棉球。
“——你们,是在做什么呢?”
松田阵平随意道:“还能干什么?当然是见义勇为,勇救差点被车撞到的小、嘶——痛痛痛!轻点轻点……你这家伙给我轻点啊!!”
面无表情地将消毒棉球按在松田阵平左上臂的伤损处,千间目仔细观察了伤口一阵:“三天之内尽量不要沾水,按时涂药,不要吃辛辣的东西……伤口不深,好好处理就不会留疤。”
松田阵平撇了撇嘴,看表情似乎有些嫌弃:“留疤就留疤呗,伤疤是男人的勋章,而且你不也——”
话到一半,不知道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松田阵平猛的剎住了话头。
沉默片刻,还不等松田阵平继续开口,下一秒,茶室的拉门边,忽然冷不丁探进来一个脑袋瓜。
“感觉小千间对这些事,似乎意外地熟练呢~”
“习惯了。”
像是没看到房间里忽然多出了几道人影,少年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沉默地处理着松田阵平手臂上的擦伤。
少年时期的千间目似乎并不是个多话的性格。他总是沉默地做事,沉默地观察,沉默地从这个红尘烟火间路过,像一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游离在一切欢笑与热闹之外。
——这和曾经话痨爱笑的[矢目久司]很不像,也和现在每天都在想方设法作大妖的鸡掰猫[千野幸]相去甚远。
但……
这就是真实的千间目。
——这就是,他真实、而饱含痛苦的,再也无法触及和回忆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