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云霁缓步上前,凤头云纹履踩在地面上,一步又一步,却像是踩在了在场衆人的心尖儿上。
她站于孤啓身前,看着他微红的眼眶,轻声道:“走吧,我们回家。”
只这一句,令孤善睐呆在了原地。
孤啓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他眸中蓄着泪,擡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没有诘问,没有讥讽,甚至不曾提及此事。
她要带他回家。
兴许,兴许是她嫌自己太过丢人颜面,没错,眼下他这幅模样,任谁做妻主都是要瞧不起他的,也是,免不了一顿打骂,他不怕挨打,他只希望郁云霁别生他的气,别……轻看他。
胃痛与身上的烈药愈发强烈,孤啓呆呆的站在那处,直至一只温热的手将他的冰冷的骨节包裹。
孤善睐还欲再说什麽,却被郁枝鸢使了眼色,心有不甘的向后退了两步。
郁云霁牵着那冰冷的手往前走,突然想到什麽一般猛然顿住,身后的孤啓也跟着一个趔趄。
那道温和的声音再度响起,却令人不寒而栗:“王夫被歹人所害,事出在皇姐的府上,还望皇姐能给我一个说法,免得人人都当我的夫郎是人人可欺了。”
孤善睐当即攥紧了衣袖,却听她应声道:“皇妹放心。”
“就怕有人寻出替罪羔羊,前来糊弄皇姐,此事我定当会协助皇姐探查。”
她只留下这麽轻飘飘的一句,转而带着孤啓离去。
郁枝鸢脸色虽是难看,却没有再说什麽,毕竟今日一事本就是他没有管束好孤善睐。
再者,孤啓今日还将这些听了个正着,不知是否会告知郁云霁。
郁云霁面色平静,旁人从她面上看不出半分,更不知她心中究竟如何做想。
车舆将近,跟在她身后的孤啓却身子一软,随着一声惊呼,酡红的面颊贴上了她的背。
“呜……”他发出一声难耐的闷哼,郁云霁及时侧身将手揽在他的腰间。
她不扶还好,这一扶,孤啓低喘了两声,在这静谧的夜里格外令人面红。
郁云霁此时却脸不红心不跳,正色的看着眼前人:“你怎麽样了?”
她下意识的这般问,其实她心中知晓,孤啓如今是好不到哪去了。
“是我疏漏,竟不知,这恭王府上有如此大胆放肆之人,竟是想要在我与皇姐的眼皮子底下陷害王夫。”郁云霁看着面颊隐隐渗出冷汗的人,微微蹙着眉头。
她在想,她是否能将眼前的人抱上马车。
孤啓瞧见她皱眉,心下一凉,一滴生理性的泪从眼眶滑落。
幽朝女子力气比郎君大,女男力量悬殊,想来应当是可以的。
这般想着,她便也这般做了。
“不是殿下的错,是我……”他话未说完,便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忽而天旋地转,孤啓紧紧攀住了她。
郁云霁只手揽在他的腰际,软腰当即陷在她的臂弯,随后,她将孤啓整个人扛在了肩上,複又颠了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