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引颈就戮,但若是那人是殿下,他会甘之如饴。
街上已然空无一人,他站在空蕩的街上,心也是空蕩的。
好似在这一瞬,他才明白,他在这世上从来没有过依仗,他也不能因为郁云霁曾经帮过他而去依仗郁云霁,他早已将郁云霁对他的好败光了,从始至终,他只有他自己。
认识到这一点,孤啓看着远处,心头的迷茫让他不知何去何从。
他不想离开殿下,他不能让殿下认为他是一个无用之人。
车帘被他卷起,他看着帘外一闪而过的景象,像是他对郁云霁的依赖一般,全是泡影,他抓都抓不住。
街上的百姓早已散去,可他对于危险总是敏感的,孤啓心头跳的厉害,他总觉得有什麽事要发生,可他环顾周边,却不曾找到那窥视的目光。
利刃破空的声音从耳畔响起,好似有什麽东西擦着车帘过来。
孤啓下意识的扑向身旁捧着文书的郁云霁,将她挡得死死的,随后是利箭穿过皮肉的闷声。
“孤引之!”
她不知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原本身旁还在发怔的孤啓,突然朝着她扑了来。
郁云霁手中的文书应声而落,怀中馨香的身子将她包裹,随后便是血腥气的弥漫。
一切来得太突然,孤啓的肩头上插着一支箭矢,鲜血汩汩而出,他面上血色尽失,已然不省人事。
“殿下!”马车停,弱水忙掀开车帘查看她的伤势。
手心上满是粘稠的血迹,怀中的琉璃娃娃像是要在此刻碎了。
“快,马上回府,宣太医!”
……
尉迟莲霜交叠着双腿,倚在一张简陋的交椅上。
“怎麽不见破多罗云?”她将象征着中原身份的发髻解下,披发编辫的胡女特征重新显露出来。
侯莫陈妹箬皱着眉头:“属下不知,不曾见到副将的蹤迹。”
她不免有些担忧。
她们两人昨夜同人马分离,欲先入京城打探,如今正是在郊外客栈歇脚,只要小心行事,想必不会引起怀疑。
可破多罗云如今不见了蹤影。
侯莫陈妹箬知晓她是个爱出风头的性子,寻常在战场上也是争抢着要立功。
可这样激进的人,若是如今在这里出了差错,怕是会影响殿下的大计。
“……竟还有此事?”客栈很小,并不隔音,如今客栈老板发出这样的一阵惊呼,楼上的两人也跟着竖起了耳朵。
商贩啧啧道:“可不是吗,这位王夫当真是命途多舛,如今方出了口气,便为了护住殿下的安危,身负重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