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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莲绛召唤来了血蝙蝠,将秋夜一澈的影卫全部杀死,他心里应该很恨吧。
“这几日,他天天入宫,非要见您,若非拦着,好几次都差点闯入你的寝殿。”
十五抿唇不语,但是一想到太液池那晚和差点伤了莲绛的事情,她突然恨不得抽秋夜一澈几耳光。
外面的桌子上摆满了精致的礼盒,“那是什么?”
“睿亲王派人送来的。”
“丢出去烧了。”
“嗯。”三娘点头。
十五突然拦住,三娘,那日我身上那件黑色的披风还在?”
“在。”
当日,莲绛将昏迷的十五带回了宫,贴身守候照顾了三日。离开时,三娘就看到他将一件东西扔到了池子里,后来她拾起来一看,竟然是件披风。那件披风,三娘认得,是秋夜一澈的。
三娘将清洗好的披风拿了出来,十五起身冷睨了一眼,然后走到桌子上,“挑选几样好的,今晚去睿亲王府。”
“去睿亲王府?”
“是啊,前天听说贤妃动了胎气,睿亲王又受伤,不去慰问一下,实在不好。”
“但是……”三娘本想说和睿亲王结怨如此大,此行必然十分危险,但是想到这几日睿亲王像是十分担忧十五,又送了这些东西,怕不只是关心了。就如秋夜一澈大婚当日,莲绛说的“或许秋夜一澈对胭脂浓并非无情”。
然而,若是有情,这个曾艳冠天下的女子怎么会最后如此狼狈地从棺材中爬出来,受尽了各种非人折磨?
“好,我这就去准备!”
三娘赶紧收拾东西,又听十五说:“劳烦三娘带上这披风。”
皇宫里的马车浩浩荡荡地出去,到了马车里,三娘坐在十五旁边,手里捧着秋夜一澈的披风。
“夫人,睿亲王府到了。”外面的宫娥小声禀告道。
十五看着三娘手里的披风,眼底露出一丝厌恶,却终究穿在了自己身上。
“十五,等一下。”三娘上前,从怀里掏出胭脂盒,然后点在十五唇上,“既是盛装,也别少了妆容。”
十五领会,冲她一笑,美色溢彩,可眼底却杀意浓烈!
房间里,即便是冬日,也放着一束百合,据说这能养颜安神。
此时软榻上,碧萝面色苍白但是却眼带喜悦地靠在软榻上,旁边坐着秋夜一澈,防风端着药,掀开帘子走了进来,递给了碧萝。
“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小世子无碍,只是贤妃身子不好,也经不得情绪波动。”
那日秋夜一澈大发脾气,碧萝动了抬气,而成日朝宫里跑的秋夜一澈也不得不照顾碧萝。
秋夜一澈点点头,对碧萝道:“那你早些将安胎药喝了。”
“王爷,”明一走了进来,对着秋夜一澈恭谨俯身,道,“容月夫人来了。”
“胭……”秋夜一澈忙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了出去,到了门口,又忙停下来问明一:“孤今天怎样?”
明一愣了一下,恭敬答道:“王一切都好。”
秋夜一澈这才松了一口气,赶到前门,却只看到几个宫娥守在那儿。
“容月夫人呢?”
“夫人去南苑方向了。”
明一和秋夜一澈一离开,碧萝的寝殿就出现了死一般的寂静,片刻之后,碧萝将盛满药的碗砸在了防风脚下。
“她竟然还敢来!”
滚烫的药溅在防风的衣衫上面,他神情微动,只是垂着眉眼道:“大夫说,若时间再长,你的肚子怕是瞒不住了。”
碧萝咬着唇,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手下意识地握紧。
原以为,那日的事情发生之后,秋夜一澈会想尽方法杀掉十五,却没想到得知十五也中了长生楼蛊毒,他竟然天天往宫里跑,名为替皇上探病。碧萝哪会不知道,他是去找胭脂浓!
秋夜一澈,你不是恨这个背叛您的女人吗?
手指用力地绞着腹部的衣服,碧萝眼底闪过一丝狠戾,忽地从床上站起来,阴森一笑,“她来得正好,我还不用去找她了。既然肚子里的孩子瞒不住,那就要死有所值!”她转头对防风说,“去把最漂亮的衣服拿来!”
南苑是秋夜一澈的书房,书房前门是一大片院子,在那里,有一棵樱花树,树下是成片的蔷薇。睿亲王府灯笼绵延各个长亭,一片明亮,每个拐弯处都摆着奇花异草,这里的景色甚至于皇宫都比不上。
秋夜一澈赶到南苑时,看到几个宫娥垂首而立,而院子的中间,坐着一个人。此时冬日,那樱花并没有开花,显得有些萧条,而院中蔷薇早在几年前就被大火焚烧殆尽,为了不显得突兀,碧萝便命人在这里种满了四季粉白的海棠花。
而此时,一个俏丽的身影,红衣长发站在那樱花树下,似在举目看着院中花海。
“夫人说,好多年没有见过这番景致了,所以想看看。”
秋夜回身看看长廊上站着的森严卫兵和暗处的影卫,对明一小声吩咐:“都下去。”
明一领会,顺便也带着宫娥都退了下去。
夜风寒凉,撩起女子长发轻柔地拂过长到人腰际的海棠花,一时间,竟然花瓣漫天飞舞。
秋夜一澈靠在柱子上,默默地盯着院中的女子。很多年前,她就喜欢这样站在这儿,看着满园的花,不知道在想什么。有时候,她还会提着一壶烧刀子,干脆坐在那树下喝得酩酊大醉,醉卧花间眠!那个时候,他就有感觉,她想逃离了,所以他干脆将书房搬到了南苑,重兵把守。一来,保护书房里的重要军事讯息,二来,暗自监视她。很多时候,他就敞开书房的窗户,看着她静静地坐在樱花树下,有时候出去时,她已经睡着了,头发同衣服散落在地上,青丝上面缀着片片花瓣,眉目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