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可以克服千难万险,但无法面对她的恐惧。尊严和痛苦会让骨架子像是绑在山上被秃鹫不停啄食的普罗米修斯。
冬天快到了,他那件单薄的大衣挡不住凛冽的风雪,活人有皮囊和脂肪,用于保护自己。但骨架子只有一件薄薄的衣服,心脏是露在外面的。
周粥粥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他的大衣下空空如也的骨架子。
这种感觉很奇怪。
她的确是因为这具骨架子是亲爱的安德烈才亲近他的。
但此刻,她突然觉得这具骨头有点惹人怜爱。
他空空如也地坐在原地,用眼眶看着她,没有英俊的外表只有惊悚。
她知道他是用烈火把自己烧死的安德烈,是倔强的骨头。但她此时觉得他是个可怜可爱的骨头。
她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轻轻啄了一下他的下颌骨,然后慢慢地一路啄了上去。
这样的吻比热情的狂吻还要动人。
因为她在试图哄好这具骨架子。
文明杖感觉她像是一只啄他的骸骨的小麻雀。
她还涂了一些亮晶晶的唇膏,于是他的下颌骨变得非常惨不忍睹。
必须要阻止她了。
在午夜十二点的钟声里,血月慢慢地发生了变化,月圆之夜终于过去了。
在她的亲吻下,骨架子慢慢地变成了英俊的安德烈。他有着漂亮的下颌线和野性十足的外表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妥协。
她本来只是想要啄一下他的面颊。但是凑近他的薄唇的那一刻,他突然把她抓进了怀里,疯狂地吻了上去。
他用激烈的、狂热的吻回馈了她。
她感觉自己要被咬死了,野兽般的气息将她啃噬,她抓住他的衣领想要让他别咬她的唇,但是这完全是不可能的,她的抗议已经被吃进去了。
昨天的时候她撞飞他的骷髅头、把他气得发抖的时候他就想要这样做了。或者更早,每次气得发抖的时候他都想要疯狂地吻他。
他的力气非常大,仿佛要将她揉进他的骨血里,她惊慌地以为自己要被亲死的时候他会给她一秒换气的时间,然后掐着秒再次吻上去。
她的唇膏被吃得乱七八糟,嘴唇红肿,气息不稳地抓住他的衣襟。
这只恐怖生物彬彬有礼地问:“还想要再来一次么?”
她立马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但那侵略性极强的目光仍然没有放过她,她感觉到了危险,尤其是她还在他的身上,她立马警惕地要从他身上爬下去。
但是她刚刚跑过来的时候把鞋脱了袜子很脏,所以吻他的时就把他的衣服踩得全是泥巴印。
周三小姐立马心虚地缩起来了自己的脚。
文明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被踩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抓住了她的腿,她蹬他。他微笑:“恶龙小姐,你要给我的脸上也来个脚印么?”
她倒是想!挣不开啊。
他告诉她淑女不可以光着脚把袜子踩得都是泥巴,然后卷起袖子把她的袜子给脱了。周粥粥知道他以前经常骑马,应该是马鞭之类的东西用多了手,他手上的茧子磨得她脚丫子疼。她蹬了他一下,他却没有松手,文明杖握住了她的脚踝直接塞进了怀里。
他一把将她抱起,朝着小酒馆大步走去。
周三小姐问他:“我们这算是在一起了么?”
算是妥协。
……
安德烈在烈火里没有妥协。他是傲慢而自负的骨架子,认为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弃自己的尊严和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