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护膝,你不是说你有个同事腿不好吗,也没说清楚是哪儿不好,我们就自作主张买的这个。现在的年轻人啊,不爱穿秋裤,估计是老寒腿。对嘛,这个给你那个嘶?司?施?先生。哎我发不来那个音。
还有就是一个红色蝴蝶结,你说你姥手巧不?她亲自缝的。好看着嘞,很大,可以别在后脑勺。据说城里流行这个。给你们那个同事姑娘,小萨。
然后就是三盒咱们自家的鸡下的土鸡蛋,你自己开箱仔细捡捡,别有什么摔碎了。给你那几个爱锻炼健身的同事。
么有了,就这些。”
舅妈说完,又赶紧补充道:“对啦,还有,你不是说你们单位有一条狗吗?扁木?边牧?我忘记名字嘞,反正你姥也给那小家伙准备了个礼物,是个塑料狗咬球,红色的,喜庆。就塞在箱子里,也没给包装。
说这么多,你记不住也没关系,我给每个礼物包装上面都做了标记,总之你一看就知道是给谁的。”
舅妈的电话挂了以后,姚钥以光速翻出庄园的电话号码,心紧张得砰砰跳,接通电话那一刻人几乎软在防盗门上。
她声音故作淡定:“小比呀?嗯,是我。我有个箱子寄到你们那里啦,之前麦唐跟我说过,我想问下没有拆开吧?还想问下我什么时候方便过去拿?那是我老家给我寄的礼物。你记得让麦唐或者、或者你们老大给我回电话,告诉我什么时候过去比较合适。我知道他可能不想看见我出现在你们那里……但还是求你啦。”
小比砸吧着一根棒棒糖,本身耳朵不好使,外加上姚钥因为是站在楼道里打的电话,所以声音断断续续滋滋啦啦的,他就听见:“小比……箱子……你们……拆……礼物……老大……求……”
他挂下电话,看了眼那个大箱子,思忖了一下。转身吼了一嗓子,声音传遍庄园的每一个角落:“姚钥说让我们拆箱子!那是给我们的礼物!!”
然后他又补充:“姚钥特意叮嘱有个球是给少爷的!!!”
姚钥在家握着电话转圈圈,心跳一下一下特别重。整个人焦虑到要晕过去。那个箱子在他们那里多放一秒钟都有风险。她唯一庆幸的是舅妈说狗咬球是早市买的,没有包装纸,没有包装纸的话大概也没有表明是给谁的,对吧?可千万,千万不能让柯礼知道那个球是送给他的!
手机再次响起时,姚钥连看都没看直接就喂了一声,然后压抑住小颤音问了句:请问我什么时候过去呀?
那边沉默了下,一个温柔的男声轻轻一笑,随后说道:“什么时候学的未卜先知,你怎么知道我今晚想请你吃饭?”
姚钥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个电话不是那边打来的。她老老实实问好:“是姚学长啊。”
“是我。”姚唯知开了句玩笑:“你连着姓氏叫我学长,我还有点不习惯。毕业这些年,生分这么多呀。”
姚钥不知如何作答。但姚唯知一点不尴尬,非常自然地提起话头:
“是这样的,你之前不是问我有关找工作的事情吗,我这里现在有一个空缺,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你那里?”姚钥有些不确定。
“对的,我这里。工作的事情,电话里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告诉我一个大概位置,我去接你,然后我们边吃边聊。”
姚钥有些犹豫,她很想今天就去把箱子扛回来,以免夜长梦多。她甚至都想象出来了柯礼叼着球的场景。一定是一口将那球咬碎。下一步就是把自己咬死。噫,可怕。
可是这边又是工作大事,孰轻孰重,她还是倾向于先问问学长那个工作到底怎么回事。
“你帮我介绍工作,还要你请吃饭,这太不好意思了。地方你来找,请客我来请。”姚钥这样说。
福铃一边念念有词地说咒语,一边抱着巨大的汤匙熬着药。
多吉早已醒了,但是没了喉咙,脖子那里有一个吓人的洞。他只能捂住那个洞,发出嘶嘶的声音,每试图说一句话,就好像有人在拿刀子划他的脖子。
夺走吉娃娃的声音,这比要了他的命还让他难受。福铃这几天翻遍了《初代根巫的实用菜谱》,勉强找出这样一种药:
笑翠鸟的尾羽三根,海螺一个,葵花鹦鹉的头羽一根,猪笼草的粘液一克……
这个药可以让多吉的胸膛上长出一个气囊,只要他捏一捏那个气囊,便能发出声音。虽不能完全替代说话,但至少可以让他表达自己的意思。
福铃正专心致志地熬煮,随后感觉整个厨房都在震,甚至还有天花板上的墙灰落进锅里。
她停下动作,以为地震了。结果听到砰、砰、砰的规律声音,就好像有人在抡着铁锤砸墙。她压抑住怒火,冲上楼,循着厨房的正上方跑去。
那是柯礼的书房。
此时书房门大敞着,麦唐战战兢兢站在书房一角,看见福铃就像看到了救星:“根巫大人,您来了正好,您有没有什么镇定药水给少爷的。”
福铃盯着他上了卷发器的刘海说道:“你的头发怎么变成这样子了。咦,你竟然是异瞳色诶。”
麦唐犬生第一次看到了清晰的世界。古牧的眼睛本身就是一深一浅,只不过一直被刘海挡着,从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
管家摸了摸自己刘海上的粉色塑料卷发器,不知为何,他看见这样东西的第一眼便爱上了它。它轻轻巧巧,包装上还写着:赠品非卖品空气刘海固定夹。空气刘海——多么美妙的文字呀!他只觉得自己庞大的身躯也变得轻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