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伯纳庞大的身躯越过吧台将那猫人压在地板上,只听砰的一声,四周的桌椅几乎震到半空中。
布偶猫瞬间变身,灵活地从缝隙中钻走。他蹲在一旁的桌子上舔爪子:“呦,大家伙生气了,我好害怕啊。有本事再把我扔出去啊。”他的尾巴上还卷着柯礼的塑胶球。
“嗷呜——”圣伯纳一声嚎叫。而柯礼也在卷自己的衬衫袖子。
姚钥早上六点多接到的电话。电话那头是醉醺醺的柯礼。
“钥……摇摇……你送我球……不是廉价货……对不对?你只是为了打发我吗?可恶,我真的好喜欢那个球……不是……”
姚钥顿住。
这时那边电话被人拿走,透过话筒,泰迪慢条斯理地说:“你好,你不认识我,但我知道你。现在长话短说,这边犬族和猫打群架了,柯礼需要你来接一下。”
“啊?和猫打群架?伤的、严重吗?”姚钥一下子清醒了。
“嗯……不知道怎么形容,说严重也不严重。但是柯礼的脸上被挠了一道子……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被丢下的那一个(四)
姚钥叫了辆出租车匆匆忙忙赶去了泰迪说的那个地址。她很想问为什么要叫她来,可是泰迪没有给她发问的机会就把电话挂了。
进了酒吧,里面一片狼藉。舞台上还有几根五颜六色的羽毛,不知道是谁身上的。
泰迪和圣伯纳站起身同她打招呼。
“柯礼呢?”姚钥问。她裹紧身上的外套,因为出来的急,里面还是睡衣。总感觉还在做梦。
“那边。”圣伯纳指了指吧台后面。圣伯纳像一座山,因为打架,上身脱得只剩一件背心。姚钥看见他身上全是挠痕,挠痕边缘还是淤血的青。相比之下,泰迪就从容很多。身上的西服一丝不茍,看见姚钥后还绅士地弯腰同她握手。惊得姚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姚钥顺着圣伯纳指的方向看过去。第一眼没有看见人。仔细看才看见吧台后面露出一双毛茸茸的耳朵尖尖。黑色的三角耳朵。藏匿在那里。
她扒在台面上往下瞅,柯礼一个大男人正像狗那样蹲在后面打瞌睡。脸上一道爪痕从左脸划到右脸,之前的金丝眼镜不知去向。
“他、他怎么耳朵出来了?”姚钥第一反应是问这个。
圣伯纳有些抱歉:“小狗喝酒喝多了就会这样。控制不住的。而且酒是拿莳萝酿的,还加了松针,后劲很大。等酒劲过去了就好了。”
听到姚钥的声音,柯礼睁开眼,许是喝多的原因,他的瞳孔变大很多,很涣散。他的耳朵朝向声音的方向转动,看见居高临下趴在吧台上看他的女人。柯礼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声音显得很不满意:“连猫都被接走了,你怎么才来?”他躲在这里是因为在赌气。
刚刚那只群架的始作俑者布偶猫,被一个穿着便利店工作服的小姑娘揪着衣领拖走了。布偶骂骂咧咧地喵喵叫。小姑娘说你还有脸喵喵叫,我辛辛苦苦打工赚钱,你却在这里打架斗殴!和狗打架有什么了不起,明天送你去动物园打狮子啊?那样的场景被柯礼看在眼里,他竟有些羡慕。
姚钥被这突如其来的埋怨说的莫名其妙。她嗫喏着想反驳,结果柯礼嚯地一下站起身,理直气壮地说:“成了,快带我回家吧!”说着长腿迈开,摇摇晃晃地往出走,后背的衬衫已经被挠成布条,随风飘荡。透过布条可以看见,他后背上全是红色的血道。
男人走了几步,看姚钥没有跟上来,摇晃着转身寻她,结果没站稳要往后仰,姚钥赶上去用身体扛住他。
出门前泰迪还在招手:“姚小姐,要是哪天和柯礼分手了,记得来找我呀~~”
姚钥摆手道:“哎?我们不是、”柯礼搂着她轻描淡写:“你不用理他。”
姚钥将柯礼按着脑袋塞进出租后座,司机忍不住往后看。姚钥赶紧捂住柯礼的耳朵,随后又意识到柯礼现在浑身上下都是奇怪,光捂耳朵也不管用啊。于是指着那耳朵解释了一句:“这是发箍。”又指了指他身上的伤:“喝醉和人打架了。”
柯礼的长腿无处安放,死死顶着前座的靠背,整个人身体歪斜,时不时还抓抓自己的前胸,那里有团火似的。这动作像个野人,平时的绅士风度和从容体面荡然无存。
姚钥嫌弃死了,拉他胳膊,想把他至少拉着坐直,结果柯礼直接歪过来靠着她,还将自己的头卡在她的脖子那里,舒舒服服的。
柯礼的脸十分烫,触到她时姚钥就像被提了耳朵的兔子一样,瞬间半边身子僵直。
男人的鼻息打在她的皮肤上,醉醺醺的。他声线低沉,认认真真地商量:“摇摇,我想把我的尾巴放出来,憋的难受。”
前面的司机听到这话浑身一僵。透过后视镜紧紧盯着后座男人的一举一动。
啊!!!姚钥在内心咆哮,恨不得抱着头钻进地里。这人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呀!!
她和司机目光通过后视镜对望了一眼,她清晰地感受到师傅那看流氓一样的眼神。
“您路边停下车吧!”姚钥大声说。
“哎好的。”司机忙不迭答应。晚一步都嫌脏耳朵那种。
下了出租,回家路茫茫。姚钥一手拽着柯礼,一边左右四顾。路边有几辆共享单车。她刷了一辆,打算骑着车带柯礼回去。
等她终于使劲把自行车蹬起来后,只觉得后座一轻。duang的一声,男人直接坐到了地上。
柯礼在地上打了个滚儿,随后用那种幽怨的眼神望向姚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