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不离开的话,会不会好点,也不想去美化未曾涉足的路。
他现在他妈的就是个人渣。
他需要钱来维持生活,再低水平,那也是他的生活。
“所以,给钱吗?”秦东柏没有太大耐心沉迷在过往的伤痛里,听着老两口哭哭啼啼地挽回,啧了一声,“没钱就走了,又没人逼你们。”
惠熙望向秦迭:“小回。”
秦迭冷笑一声,问:“这些年我一直有个问题,如果当时不见的是我,你们会找这么久吗?”
她知道找孩子的过程是有多么的艰难,比电视里撑死十几个小时的镜头,更大的辛酸掩埋不住。所以秦时他们无法像一个普通的家长一样尽责,她可以理解。
她接受了,但是过不去。
惠熙没有立即回答,不知道是犹豫,还是觉得多此一举。
秦迭苦笑着叹了口气,“还有,我叫秦迭。不叫秦柔桑,更不是什么秦东回。我这次回来,一是看看你们儿子回不回来,二是想说……”
她莫名哽咽了下,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我也不想做你们女儿了,尽孝的职责我会尽到,每个月抚养费一分不会少。说实话秦东柏丢了后,我也不太算你们养大的了。”
“外婆已经走了。”
说完这话,她拉上池晚桑的手就往外走。
没有人留她。
捏着池晚桑的手有些用力而发紧,秦迭嗓子里逸出一丝呜咽,细细的,像是谁打开了老旧的木门。
还好池晚桑早就习惯了这么快的走法,突然一下被人拉着疾步走,还有真有些不适应。他刚呼出一口气,为差点崴一脚而幸免于难。
秦迭闷闷说:“不用安慰我。”
池晚桑反手将她捏紧,走快一步,笑着说:“你也不用回头。”
秦迭工作狂的属性在这种极端情绪起伏下,显露无疑,回去后,她将这些天欠的工作都给补了回来,还拉着池晚桑振作精神又训练了一阵。
中途收到工作以来第一笔工资并没有改变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状态,池晚桑觉得她有些应激反应,亢奋过度了。
顺手将录音室的电给断了。
“你干嘛?”秦迭取下耳机,有些怔怔的,对这个不pua自己的老板感到痛心。
池晚桑让开门口挡住的光,“劳逸结合。”
他将头往外偏了偏,“出来休息会儿。”
“那你给我念念剧本吧,这些天落下的东西太多了,有点消化不完。”
秦迭按照最高指示平躺在沙发上,眼睛滴溜溜看着池晚桑,虽然这招没什么用,但他还是答应了。
池晚桑的声音很好听,就像余庆说的,每天有这么一个人给自己讲睡前故事,该有多好啊。可惜他们要离婚了。
真正离开后,秦迭就一身轻了,再无束缚,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想,赚够了钱,读完研,她就去旅行。
不是走马观花,打卡人流量的那种,在云南的小村子里住上两天和当地人一起采蘑菇,在贵州的苗寨里和阿婆一起做衣服。还想去海边住几天,每天就搬个凳子在沙滩上吹海风,什么也不干。她还想去新疆看看壮观的西北,去布达拉宫朝拜神圣的宫殿……
“你在听吗?”池晚桑忽然问她。
“什么?”秦迭咧了咧嘴,“在啊在的。”
“唉,”池晚桑叹了口气,忽然问:“那个,池向榆长什么样子?”
“嗯?”秦迭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也是,失明时池向榆还只是个高中生,一晃眼都这么多年了。
秦迭想了想,其实她没太看清,当时只顾着生气了,不过池晚桑好像很想知道,她发挥了点想象力。
“眼睛挺大,双眼皮,脸有点圆,有点嘟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出来的公子脾气……诶,我今天打了你弟,你不会报复我吧?”
池晚桑笑着把手机放下,取下耳机,“你说的他怎么和小时候一模一样,没变的吗?”
“放心吧,我公事公办,从不报复。”
虽然池晚桑说了没关系,但不担保这祖宗不会自己找上门来。
要说秦迭这次没咋看清楚他的长相,下回可就连脸上有几颗痣都记住了。
epide50
聆镜这阵子业务飞起,林桐和陈藻两颗蒙尘明珠也趁着这段天光狠狠出圈了一把。
工作室的流动量明显增大了,以前几个人从早到晚窝都不挪一下,凑四个人在牌桌上斗地主能斗一天。现在这个要去赶场子,那个要去开围读会,一忙起来,照面都打不上。
秦迭作为略小的小透明,拆开一包薯片,吧咂嘴嚼着,等着捡谁忙不过来的活。
“你你你!”沈桉羽脚踩风火轮路过她,伸出颤抖的食指指了指她,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可恨。
“你,唉!”陈藻瞥了她一眼,想说什么,摇着头又匆匆出门。
“秦迭,帮我看一下这段有没有问题!”林桐从二楼探出半个身子,对她喊,终于有个能说完整一句话的人了。
秦迭上楼时,瞥了一眼池晚桑的办公室,门虚掩着,他在里面都坐了一上午了,不知道在干什么。
林桐姐也只是谨慎,生怕在基础上犯下错误,秦迭没发挥到什么用处,又端起薯片。果然在职读研是她最佳的选择,现在那些同学们在学校也百无聊赖,一个想不开就要出门当牛马。
同门群里发来消息,说是要聚餐认识一下新生。说认识谈不上,她原本就是本校升上去的,和大部分师兄师姐都见过,走过过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