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终究还是要回去。
秦迭笑了笑,望着头,双手撑在身后,睫毛轻眨弄得他有些痒,“朝霞和落日也可以听见吗?”
“当然,只要用心去感受。”
秦迭说:“那看来,你这儿还不错。”
“我眼睛一开始没有完全失明,就像是飞蚊症,总有几团黑云在面前晃荡。”他将刚才在发布会拿的宣传单卷成尖筒状递给秦迭。
“你现在再往里看,透过前面的小孔去看。”池晚桑也将手撑在身后,为能有这样的坦白而长呼一口气,笑了笑。
“正常人的眼睛,垂直能看一百五十度,水平能看二百三十度,后来我的光感就这剩尖筒里的这一个点了。”
“就像是死刑缓期执行,一点一点蚕食掉视力,光线,还有记忆。我现在的世界,还是清远的一切,每天我不断地回忆,才不会害怕最后脑袋里只剩下一片漆黑。”
但没用,看的时候理所当然,没记在心里,光凭想象力,根本不能完全复原。
可怕的是每天都回忆得不一样,那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快忘了。
像海底的鱼忘了天上的鸟,外出的人忘了家的方向,泥土里的干枯枝丫忘记春天的味道,盲人也会忘记光明的样子。
但他不想忘记秦迭,只能拿着残破的p3,一边又一遍温习她的声音。却还是错过了。
她的再次出现像是海里漂泊的渔船再次遇见了指路的海风。
那回去吧?
他是海里飘零的孤岛,而她带来了岸边的柴火味。
秦迭举着尖筒四处看,不自觉还是将那个小圆点放大了好几倍,“那你很厉害,自己把自己救回来了。”
她何尝不是差点死掉的人,大一大二学业压力混杂生活压力,没钱,没希望,没快乐。不是靠自己不能止步于此的不甘心,她走不到现在。
某种方面,她很庆幸当时没和池晚桑一起分担,那时的狼狈她想埋在过去就好。现在相遇的他们,已经是自己救回来的自己了。
新的,更加坚毅,更加善良。
“嘶——”秦迭在尖筒圆点里看见两个人朝自己这边走来,再往上移,余庆的大脸满满当当塞满了视野。
“鬼啊!”
秦迭将纸筒丢开。
“嘿,师姐,你能不能友善点。”余庆啧了一声,眼睛抽筋了一样往旁边瞟,小声对她说,“没看见我这儿旁边有人嘛。”
说罢,他又大笑着给两人介绍,“这是我女朋友,叫……”
名字秦迭没记,只是对余庆更新的频率有些瞠目结舌,对女生礼貌性点点头。
说着余庆还要向那女生胡夸海夸一番池晚桑,秦迭连忙打断,“你们在这边玩儿?”
“对啊,”余庆耸了耸肩,“你们不是?”
“哎这位你知道是谁吗?配音大神,配得那叫一个出神入化,鬼斧神工,谁不想要一个同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