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是不错。”池晚桑拿过秦迭准备好的餐盘,今天她出门买了豆浆和肉包,闻起来有股葱香。
秦迭俯身凑过去,来了兴致,故意扬起声调,“是嘛?那,你觉得里面的志愿者怎么样?人还不错吧?”
池晚桑没多想,喝了口豆浆,“还可以,就是戒备心太重,捏着嗓子说话,像鸭子的声音。”
……
到底是谁戒备心重啊……
无趣,秦迭不知道他这嘴还能吐出什么象牙,不想问了。
晚上的饭局池晚桑也没换衣服,他这套似乎并不常穿,也不知道秦迭哪句触动了他,竟然真的就穿了这套。
聆镜本就不是拘束很多的组织,到了酒桌上,在工作室里保持的那一点边界瞬间荡然无存。苏木一开始就和陈藻对着炫了一瓶酒,“欢迎秦迭入职聆镜,祝贺聆镜越来越好!我们干了!”
秦迭虽说不是能言善辩的人,但大学社团、老师、各种社交活动里摸爬滚打出来,捧场是她基本的技能。
“我陪一个!”今天大家都高兴,难得。
“唉,想起聆镜刚起来的时候,池晚桑和我过得那叫一个凄惨,所有钱都供在了事业上,水电费都快交不起,那时候吃泡面吃的满脸是痘,肠胃不好,幸好配音演员都在幕后……”
每逢大家齐聚喝酒畅舒胸意的时候,总有一两个人伤春悲秋,感怀万千,拿起酒杯当麦,痛斥生活的苦难,细数古今五千年。
“那时候啊,我们洗一次衣服都精打细算,还好我俩不嫌弃,你穿过了我穿,重复利用……”
池晚桑听不下去,夹给他一块孜然羊肉,“饭桌上,别太恶心。”
筷子刚好就落在苏木碗里,他们这些年出来吃饭,苏木一直在池晚桑右手边,距离不远不近地照顾着。
而池晚桑也熟悉了他的距离。
苏木此时喝的有点懵懵懂懂,提杯问,“我现在除了聆镜,没啥梦想了,就希望我们越走越远!越来越好!”
见没人理他,林桐笑着提杯应和苏木,“我也是,把欠桉羽的钱还了,赎完身我就攒钱环游世界!”
沈桉羽瞪了她一眼,也跟着喝了一口,“我啊,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喝一两小酒,朋友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敬不被谁定义。”
这氛围,秦迭不再跟一个就过分了,“很开心认识这么优秀的哥哥姐姐们,以你们为榜样,我想……发大财!”
秦迭困于金钱方面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社团聚餐,为了不让大家太照顾自己,花钱总是大手大脚,出去一次把半个月奶茶店的工钱都给贡献出去的事不少。
她的梦想就是实现财富自由,只有自己独立了,才有底气面对,甚至放弃面对一些东西。
池晚桑听了则不然,秦迭活得太谨慎,祝酒词前都要先恭维一番大家,她自己虚与委蛇久了,很难发现。可聆镜从来没这些场面官话,她一出口,池晚桑便听出了话里的小心谨慎。
陈藻见不跟一个不行,也举杯跟着说:“少加班,多发钱!”
大家起哄,说还得给池老板留个棺材本,池晚桑最后不得不笑着抿了一小口,“不惧不畏,多晒太阳。”
晒太阳是他唯一能感知光的时刻,阳光在皮肤上游走,细细密密带来遥远宇宙的温暖,融化地面快要结冰的人群。
“好,说得好!”一片唏嘘中,秦迭的声音颤颤巍巍,又格外响亮,“池老板太替我们着想了,你真的很贴心!”
秦迭朝池晚桑竖起大拇指,嘴巴微嘟,眉心微蹙,双颊上晕出淡淡酒红。
如果说池晚桑认为她之前是在应付差事奉承大家,那么微醺后夸夸团团长秦迭上线,他又该如何应对。
秦迭的话开始逐渐密集,不过竟还带着一丝理智,她扭头拍拍林桐的肩膀,“林桐姐,我第一次到聆镜开始,你一直在帮我融入大家,你说话好温柔,像个暖心大姐姐,真的很感谢你。”
林桐还没来得及回复,秦迭干了一杯,然后小眼神顺着往后飘忽,落到沈桉羽身上,“还有桉羽姐,我第一个活就是你给我的,没有你,我傻傻的都不知道从何做起。”
陈藻低低笑了声,但很快就轮到他了,秦迭说得情真意切,却又没半点醉态,让人分不清她想干什么,“陈哥,虽然你不怎么说话,但是你,总是能注意到细节,及时伸出援手,你就是聆镜最坚强的后盾。”
苏木笑着指秦迭,“说得好,我呢,有没有提名的?”
“当然少不了苏老板,”秦迭很认真地说,“来聆镜就是因为你在这儿,当时真的很喜欢你配的所有人物,声线复杂多变,学都学不来。”
“respect!”
她说的很稳,脸上没有过分的红,不太像喝醉,真的像在和哥哥姐姐们吐露心声。不过秦迭现在只觉得脸上发烫,全世界怎么都这么好,有种想向所有人表白的冲动。
最后,她将手托在两只掌心中间,手肘靠在桌面上,开花了一样面容慈祥地看向所有人,在一片吵闹声中,小声感叹了句,“大家真好。活着真好。”
“喝醉了?”结账的时候,几个人七零八落,傻笑着和旁边的人打招呼,秦迭和池晚桑坐着没动,旁边冷冷传来与这迷醉气氛并不相符的声音。
过分清醒了。
“没,就是腿有点抖,我缓缓再站起来。”秦迭说得认真,她确实脑子里并不混乱,也并不觉得今晚她的话有些过分多了。
“苏老板去付钱了,陈哥在厕所,林桐姐他们在外面等,我们也出去吗?”秦迭觉得这波分析条理清楚,一人不落,脑子没坏,还有意识,她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