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风长长的柔软的头发,狭长美丽的眼睛,温柔的笑,优美的锁骨,还有她如同港湾般的怀抱。
太遥远了,那是她还很小的时候,母亲蹲下身来,将她揽在怀中,亲昵地与她脸贴着脸。
然而,沈淮棠知道那只是记忆。
此时的自己,正静静地躺在疗愈室的软垫上,海风拂过,吹起她的额发。
可就在这时——
沈淮棠忽然嗅到微弱却熟悉的味道,如遭雷击,让她的右手轻轻颤抖起来。
是妈妈的味道。
就好像很久以前的雷雨天气,她被吓得心惊胆战,大半夜爬上母亲的床,带着哭腔喊一声“妈妈……”
就能收获一个紧紧的拥抱。
母亲的怀里,是她永远的避风港,能让她沉浸幸福地嗅着母亲身上散发的气味。
那是一种没有办法描述形容的,独属于妈妈的味道,带着一种特殊的香甜——是谁说,冒险的反义词是母亲——闻到就会觉得无比安心,觉得自己终于回家的味道。
她无声地喊,妈妈。
眼泪就这样流下来。
桎梏
以往旁人在听闻沈淮棠的故事后,多少会升起怜悯之心。
可怜她小小年纪就要承担起照顾病人的责任,奔波于家庭医院学校三点一线。
久病床前无孝子,或许总有那么一瞬间,她会心生怨恨没有办法像其他少年时期的孩子一样,将所有精力放在学习,或者享受青春校园生活,在罅隙之中与朋友们游乐,或者暗恋某个某个帅气的男孩,和亲密的女孩谈心。
可母亲却给了她一段无与伦比的童年。
小时候,母亲对她宠到溺爱——或许因为沈如风本身就不是循规蹈矩的人,对女儿的最高要求是不能对她说谎,哪怕做坏事了,妈妈也要有知情权。
因为“乖乖遇到问题了,妈妈才能帮你解决呀”。
至于其他,沈如风倒不大在意。
她想要的东西,母亲从未拒绝过,向来都是高高兴兴一口答应。
每天她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幼儿园放学后母亲来接她。回家的路上,她牵着母亲的手,一人一个甜蜜蜜的冰淇淋或者热腾腾的烤红薯,她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天又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母亲笑眯眯地看着还笨嘴笨舌的她,却很耐心地认真倾听,哪怕大多都是些不着四六的废话。
而再年长些,别的小孩困于兴趣班时,母亲开始带她到处旅游。她们穿着相似的漂亮裙子,戴着酷酷的墨镜,一人一个行李箱,东奔西走,四处游历。
在此期间,母亲还热衷于举着相机给她拍照片,快门不停,似乎每个角度都最完美,洗出来的照片贴在客厅的照片墙上,或者做成一本本配字的照片书,如今仍被封存在书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