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久,小艇抵达岸边。
这里并不似梦港岛开发完善,仍保留着自然的地貌。
他们找了一处距离海边很近的山洞,裹上毯子,才刚坐下,外面果然又下起雨。
沈淮棠看着细密的雨帘,神游天外。
江未以为她因下雨打乱计划而心情不好,便伸手抚摸她的脊背,安慰道:“等天气好了,我们再来夜潜一次。”
她回眸,正好看见他胸前挂着的那枚银戒,脑子里没边没际地想,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为何他不来见她?
难道真是患难时才能见真情,平凡日子里,一切就变得索然无味了?
他们重逢至今,再加上已经恢复的记忆来看,江未就没发过脾气,她到底把他气成什么样,才会鸽了约会,让她独自在他们定终生的破旧灯塔里,一晚上都不来看她吗?
脑海中闪回许多碎片,沈淮棠细细品味,企图寻找出不合理的地方。
在那次离岸流的意外之后,他们相处得极好,初恋本就带着一些难以言明的滤镜,再加上他们本就聚少离多,能够见面时,都尽可能不浪费一分一秒地温存,甜蜜还来不及,哪里舍得闹脾气呢?
直到江未得到父母去世的噩耗。
接到消息时他正在学校,事情紧急,他只来得及通知沈淮棠,就直接买机票回国,同哥哥一齐着手操持父母葬礼等琐碎而冗繁的事情。
江家的家庭关系相当复杂,父母走得突然,背后涉及的利益纠葛盘根错节,处理起来棘手又麻烦,他又常年不在国内,许多事情要重新了解,若非有哥哥坐镇,或许更讨不着好。
极度疲惫的时候,江未打电话给沈淮棠,没有抱怨,只想听听她的声音。
然后,在那个电话中,江未说:“阿棠,哥哥让我回来帮他。”
刚满二十岁的沈淮棠难以对他的困境感同身受,也想不到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以及这个选择底下的弯弯绕绕,她只能用有限的理解去思考这个事情。
相比之下,江未对家庭的情绪是另一种概念上的复杂。他很少提到父母,却和哥哥感情深厚,常年保持联系,也会定期回国见面。
这些年,沈淮棠将这些看在眼里,自然而然以为他已经做了决定。
江未本就重感情,他要回去,不为别的,仅仅因为那是他哥哥,无论有其他方式能够帮助哥哥,他也一定会做。
于是在犹豫后,沈淮棠接受这件事情,虽有失落,还是打起精神来安慰他:“也好,你就快毕业,能够回去,你哥哥肯定很高兴。”
怎知江未闻言连声音都变调:“你这话什么意思?”
沈淮棠不知说错什么,这是江未第一次凶她,连脑子都空了,于是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是说,你回去帮你哥哥,也挺好的,你们是兄弟俩,肯定能……”
江未怒吼道:“为什么连你也要这么说?为什么!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他说罢,随即挂断电话。
她慌了,赶紧回拨,他却没有接。
沈淮棠知道一定有误会,然而此时他正面临父母离世,家务繁忙,本来就压力如山,情绪爆发也属正常。
她不再打电话,而是给他发许多的信息,道歉过后,解释那些话并非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