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阿爹在哪儿,我带你去!”
王秀花牵起张哆哆,就朝前走去,所到之处浓雾散开,面前就会呈出一条小道来。
“哆哆,你看到了吗?你要记住这个地方,将来要是阿奶死了,记得把阿奶葬在这个地方,知道了吧?就是这个张五良房子附近,现在去找你阿爹吧!”
王秀花说完这话就松开张哆哆的手,然后消失在小道的尽头。
“阿奶,阿奶,你别走”
猛地起身,黑色的夜幕吞噬着一切,张哆哆坐在床上,大口喘气,脸上的泪痕未干,看着无穷无尽的夜色,心也跟着凉了。
“原来是做梦了啊!”她喃喃道。
“哆哆,别怕,我在这,我在这!”
陆子宸开了灯,同时将张哆哆抱在怀里,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眼泪。
“嗯,不算噩梦,像是预警。”
张哆哆把张余喊了过来,并将梦中所见的一切全盘而出,听完后张余沉默了许久,“我跟阿姐想的一样,肯定是阿奶不喜欢葬的地方,想让我们再去寻一个地方,要不我们去把阿爹喊来,让他去问灵看看。”
“我也正是这个意思,等天就去找阿爹!”
坐着等天亮是一件非常难熬的事儿,姐妹两人就坐在客厅不敢睡,看着外面的天色一点点变亮,心中的那块大石头也越来越沉重,于她们而言这可是阿奶的嘱托,若是办不好,岂不是辜负了老人家?
“不过我没想通,为啥阿奶会直接托梦给阿姐,托梦给二伯他们不是更好吗?”
张余拖着腮,大眼睛闪烁着,眼底都是疑惑。
“或许阿奶觉得,只有我才会去认真对待她的嘱托吧!”张哆哆叹息道,喝了一大口冰水。
天刚亮几人连早餐都没时间吃,直接去敲张强盛家的门。
听完张哆哆所说的梦后,张强盛脸上的表情变得越发沉重,“这个迁坟不是小事,还是要大家一起商量才行,这坟要是迁得好,能富三代,可若是不好,就是三代跟着遭殃,这件事我也做不了主!”
“那就先去打告问下阿奶的意思,晚点再看看怎么弄!”张哆哆提议道。
她又何尝不知道迁坟事态严峻,不可能随随便便迁的,王秀花本身就算是迁过一次了。
“行吧,我们去你三伯家,你阿奶牌位放在你三伯那边!”
就这样张强盛带着他们几个去了张强国家。
张强国刚起床,听清了来意后,马上就去请香,拿出祭品放在灵前,张强盛则是从抽屉里找出问告用的工具,然后说着一些问灵常用语。
“阿娘,这个迁坟不是小事,如果你真要迁,就放阴告!”
果不其然,丢在地上就是阴告。
大家脸上都愣了愣,同时回头看向张哆哆,心里更加笃定张哆哆所做的梦,便是王秀花所托。
“迁的地址是你梦里告诉哆哆的地方,而且是在张五良家附近,如果是就放阳告。”
这次张强盛很谨慎地将工具扔在地上,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果不其然是阳告。
“如果你确定要迁也是张哆哆所说的地址,就再放一次圣告”
可是这一次,不管怎么猜就是不能按照心意来,猜了好几次都猜不对,张强盛有些恼火。
于是张哆哆猜道,“阿奶,是不是只要我们自己偷偷去迁坟,不用姓张的其他人知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放圣告!”
张强盛丢在地上,圣告!
所有人脸上的情绪非常复杂,而张余跟张哆哆则是当场哭出声来。
“姓张的这群畜生,到底对阿奶做了什么,是不是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张哆哆愤怒道,光想想葬礼那天发生的事儿,都让人不仅唏嘘。
接着,张哆哆洗干净手,重新请香,在灵前拜了三拜,“阿奶,不是我们不肯帮你迁坟,主要是这个迁坟的话,得花不少钱,你还记得你有一笔国家给的补贴吧?那笔钱在张子坤身上,现在他不肯拿钱出来,人也不回来,你要是泉下有知,麻烦拖个梦给他,让他把钱乖乖交出来!”
“那我们还进去坟山看阿奶吗?”
忙好这一切后,张余问道,想道刚才的那一幕,张余忍不住再次落泪。
“去,一定要去!”张哆哆坚定道。
从县城开车进去得一两个小时,一行人都没早餐,幸好赵小惠早上煮了几个鸡蛋,路上饿的话还能先垫一垫,深山里所居住的人都移民到了县城,那里面阴森森的,哪怕是青天白日都让人忍不住打寒颤,会有一种不可言喻的诡异感。
车子只能停在村口,没办法开上山,之前凑过钱说是要修路,但这条路竟没有任何变化,三年前堆在路上的石头,几年后依旧横在路中间。
车子开不上去的话,就只能徒步,可这几年大家都很少走路,才走三分之一个个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阿姐,没想到你身子也这么弱,我还以为就我喘气!”张余从手提袋里拿出水壶递给张哆哆,“快喝一口,肯定非常渴吧!”
“你阿姐从小就容易生病,能养这么大都是你阿奶的功劳,是她日夜守着慢慢喂大的!你可比她幸福多了。”
赵小惠走在最前面,她与两个女儿不同,她小时候就是住在乡下,每天在山上砍柴,挑粪等等,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体质也比两个娇弱的女儿要强很多,不仅没有喘气,反而四处看看有没有冬笋。
要是能挖点冬笋回家,就能好好吃一顿。
以前家里穷,山上能吃的东西都搞个精光,可现在的山已经荒了,杂草都不知道长了多少,浓密的山林人都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