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建安喝得满面通红,嘴巴有些发飘,眼前的男子明明就是当年被他陷害的少年,他却毫无察觉。
“小伙子,我跟你说件事,你可别说出去。”叶建安凑近了些,有些神秘兮兮的,说话间,酒气刺鼻难闻,“我年轻的时候长得帅,还有钱,对,就像你这么帅。”
林亦珩没有怀疑他的这句话。
叶建安现在邋邋遢遢的不修边幅,但不难看出他五官优越,年轻时必然是个实打实的帅哥,不然,也生不出那么漂亮的一对儿女。
“长得帅又有钱,漂亮女人都争着跟我回家。可惜啊,后来就不行了,老婆也跑了。”叶建安喝了一口闷酒,神情落寞,似乎还在回忆曾经的荣耀时刻。
林亦珩有意无意的提及那张合影:“所以拍这张照片的时候,你又发达了?”
叶建安四下看了眼,这个时段,小酒馆里一个人也没有,或者说,是林亦珩让这里的人销声匿迹。
他渐渐放下防备,压低声音说:“那时我得了一笔钱,五十万。”
林亦珩的瞳孔猛然收缩,双手抑制不住的轻抖。
五十万,这个数字像一柄剑,一直扎在他的心头肉里,时不时的要疼那么一下。
“我女儿有个同学喜欢她,经常以互借作业的名义,写一些暧昧的告白诗,他以为我看不懂?切,谁不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叶建安的嗤之以鼻让林亦珩怒火中烧,极力控制才没有当场发作。
少年时的喜欢那样懵懂而美好,在他眼里,如此不值一提。
“那你女儿,喜欢他吗?”
“喜欢啊。”叶建安喝了口酒,打了一个酒咯,双眼有些迷离,“天天在屋里抱着那小子写的诗傻笑,我可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回答,显然在林亦珩的意料之外。
他感觉自己一颗心突然跳动的极快,快到要跳出胸腔自立门户。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叫情爱,那小子一看就是不安好心,只想占她便宜。”
林亦珩没说话,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浓烈的攻击性,只可惜叶建安醉了,根本看不出来。
“我去打听了一下,那小子家里开小饭馆,有两个钱。”
小饭馆几个字好像又刺激到了林亦珩,叶建安可能忘了,他坐在饭馆门口像个泼妇一样耍横,又是举牌子又是泼狗血,闹得根本没人敢去吃饭。
“你到底干什么了?”林亦珩不想听他啰里啰嗦的酒话,直奔主题。
叶建安眨了眨眼,“那小子有一次约我女儿在体育馆见面,肯定是想表白。我女儿怕我知道,还藏着掖着,但她肯定想不到,我一直都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约会那天,我就偷偷带人跟了过去,趁着他们两个靠近的时候突然出现,然后大喊捉流氓。你是没看到当时的情形,那小子脸色惨白,吓得都不会跑了。”
林亦珩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带着桌上的酒瓶都在剧烈晃动。
那日的情形,他怎么会忘,怎么敢忘。
他被那么多师生围观,叶建安指着他骂他是流氓,想要猥琐他的女儿。
可是,不对,为什么叶建安一直在说叶言是背着他与自己交往的。
这难道不是他们父女二人合谋的诡计,故意引他入局的仙人跳吗?
【打醒一个混蛋】
“小老弟,你激动什么?”叶建安一把将他拉坐下来,“后来啊,我就跟那小子的老子要钱,他们开始的时候还不肯认,后来我就闹得人尽皆知,他们没办法,只好把饭馆卖了,房子也卖了,给我凑了五十万。”
叶建安得意洋洋的说着自己的光荣历史,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林亦珩看着这张与叶言相似的脸,只觉得无比恶心。
一个人,怎么可以坏到如此地步,为了钱不择手段,心安理得的将他人逼入绝境。
“你女儿呢,她为什么不站出来替那少年说话?”林亦珩紧攥着拳头,因为过于用力,手心隐隐有血迹溢出。
叶建安一杯一杯的喝着不过瘾,索性对着酒瓶子吹了两口,“她倒是想啊,可我能让她去坏我的好事吗?她跟我闹,跟我吵,非要让我去澄清,我就把她关在房间里,上了大锁。这丫头不怕死,从二楼往下跳,结果两只脚都扭了,不然还真让她给得逞了。”
林亦珩一脸震惊的看着面前的醉汉。
他虽然醉了,可他说得话根本不像假话,他也没理由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胡编乱造,而且这一切,都是他当年不知情的。
“那,后来呢?”林亦珩的声音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后来我就把她关进卫生间,那里没窗户,跑不出去。但我千防万防,没防住叶准那个小兔崽子,他把姐姐放了,让她去找那小子,他还哭着跟我喊,哥哥是好人,哥哥给他买过糖人。我呸,那小子就是图我女儿长得好看,想跟她睡。”
林亦珩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帧画面,手持糖人的小男孩坐在自行车后座,离得很远还在向他挥手。
“我那女儿也是倔,回来跟我吵了一架后就要跳桥自杀。”
“她要自杀?”
“她就是想吓唬吓唬我,她哪敢真的跳啊。”叶建安嗤之以鼻,“当时新闻还报道过这件事来着。”
林亦珩下意识的看向自己手腕上的伤痕,疼痛过往历历在目。
叶建安拉着林亦珩的手臂,迷蒙着一双醉眼:“那小子一家做人不实诚啊。”
“怎么不实诚?”林亦珩压下怒火,饭店和房子都卖了,他这是哪来的脸。
“听说他们去了路环岛,还在那里买房子,有钱买房子,没钱多赔我一些?那我能让他们好过吗?正好有一户人家要搬到路环岛,我就给了他们一点钱,让他们去那边宣扬那小子猥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