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这样啊,妈妈一早起来,发现小仁不见了,家里院子里都找了个遍,还是姥姥走到外面,见到一个老奶奶,说见你和小仁出去了,她这才放下心来。”
江柔眉目紧皱,她刚想开口解释,就被林文一声夹杂火气的声音喊去。她把手里面的东西递给江慈,笑着拍了怕她的肩膀,状似轻松道:“没事儿,姥姥呢?”
“姥姥被隔壁奶奶叫走了,待会回来。”
“我知道了,你还没有吃饭吧,我买了很多,挑自己喜欢的吃。”
“好。”
客厅里整洁明亮,林文抱住小儿子坐在沙发上,她抬头看了眼大女儿,一大清早起来聚积的心头火未熄,便忍不住教训发泄道:“阿柔,不是妈妈一见面就说你,而是你这么大人了,想问题做事情不能再随心所欲,要多考虑一些未知的事情。你弟弟他太小,还不太熟悉周围的环境,所以你知道我一觉醒来没有见到他,有多着急吗?下次如果再碰到这样的事情,记得提前告诉我一声。”
“妈妈,姐姐让我告诉你,她要带我出去吃饭,但你睡着了,我怕吵醒你,就没有告诉你。”景仁是个仗义诚实的好孩子,林文的话刚落下,就搂住妈妈替姐姐解释。
林文爱惜地刮了刮他挺翘的鼻梁,说:“妈妈不困,下回遇到这种事情,要叫醒妈妈,提前告诉我,不要让妈妈着急,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
江柔左手虚放在右手上,笔挺地站立在沙发旁,她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语言都没有,平静过了头。
景仁和江慈都是林文的心尖肉。
一大清早,江柔擅自把景仁带出去这件事本身就是错的。无论她有没有发短信告知林文,也无论景仁有没有提前告诉林文。
这么多年了,她早就应该记住这个挂在悬梁上的准则。
只是,一时的欢喜冲散她的理智,最终导致的后果,有她来承担。
这,好像,也没有什么错!
早饭过后,林文开车带着姥姥去墓园看望姥爷,让江柔在家里照看两个孩子。
江柔性格随和,一直以来都是以温柔长姐的身份出现在江慈和景仁德生活中,事事为二人考虑着想,因此姐弟三人关系很好,彼此间也很少发生争执。
背阴的院墙下,江柔打开一张简易书桌,拿了许多瓜果零食,放置在上面,让江慈、景仁和找他们玩乐的小孩一起吃喝。
每年林文都会在假期时带江慈和景仁一起来江城,时间久了,次数多了,就渐渐地同巷子里其他同龄的孩子玩熟悉了。
江柔坐在一旁,趁着有时间,把假期里布置的试卷做了几张。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就到中午了
江柔询问过江慈和景仁的意见之后,就忙着到厨房准备午餐。虚虚幌幌之后,一天也就过去。
夜,再度降临!
晚饭过后,林文主动催促江柔洗漱休息,她来洗碗刷锅。江柔笑了笑,并未真的离开,独留母亲一人在厨房,她站在一旁,帮忙做一些零碎的家务。
“阿柔,妈妈向你道歉,我是今天上午才看到你给我发的短信。”
“没事儿,都过去了。”
江柔是一个细致谨慎的女孩,在说话办事方面既周到又周全,她今早带景仁外出用早餐时,用手机给母亲发了一条短信,提前告知母亲事情的前因。但即使如此,江柔也没有想到,景仁会出于孝心没有叫醒沉睡的母亲,母亲因为疼爱儿子,着急忙慌地忘记查看手机。
上午林文训斥江柔时,江柔没有解释,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在某些时间段,对于母亲这种人来说,过多的解释仅仅起到火上添油的作用。
林文用抹布擦净碗盘,再递给江柔,江柔接过之后把碗盘摆放整齐。
厨房温暖的光线下,江柔的神情有些恍惚,她看向林文的眼睛有稍许迷离。
因为,这样温情的场景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她的世界里,这是真真实实发生的事情,不是梦境里虚构出来的幻想。
“我看到你给弟弟妹妹买的礼物了,阿柔,我知道你孝顺懂事,十分疼爱弟弟妹妹,但是那些礼物太过贵重了,你从小便和姥姥生活在江城,吃穿用度虽然有我和你父亲支撑,但是我们不希望你成为一个花钱不知分寸、大手大脚的女孩。我知道,女孩,娇贵富养一些没有错,只是我希望你以后懂些分寸,在合适的年龄买合适的礼物,不管送给弟弟妹妹也好,送给朋友同学也罢,都要合适,知道吗?”
厨房内水流哗啦作响,江柔洗抹布的手一顿,她眼皮随着眨眼的动作不自觉地跳动,果然,美好的事物总是转瞬即逝。
“好,我知道了!”
林文又问:“你父亲每月会准时给你生活费吗?”
“会。”
“每个月会足额给吗?”
“会。”
“那就好,如果他不给你打生活费,你给他打电话要,或者你给我说,我和他理论。”
“好。”
炎炎夏日,江柔每回答一个字,心便凉透一分!
忙忙碌碌个不停,等到江柔回房间时,一袭浅黄色睡衣的江慈已经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着了。
空调温度开得很低,江柔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她拽起一旁的被子盖在江慈身上,自己又裹了个厚外套坐在书桌前,看见上面摆放一个方方正正的精美礼盒。
此时此刻,江柔的眼神无波无澜,她那双灵动的眼眸褪去了一整日的伪装,平静地仿若一滩死水。她清楚地知道,这是父亲江逸带给她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