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整个从寄生的人皮里脱离出来,夜翼才看见他们的全貌:软体有节,像是肥硕的蚕,一人长,身子底下有三对短小的足,蠕动前行。
伊琳跟着从窗口跃了进来,被改造过的喷火枪炙烤着他们的身子。泽拉瑞亚人在烈焰里翻滚,被炙烤得焦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但移动速度反而变得更快。
夜翼镖破空而去,钉住了他们的尾巴,留他们在地上徒劳地翻滚。
声音能将他们从皮囊中逼出来,而火焰能榨干他们身体中的水分,让他们还原成最初的样子——像是普通的蚕宝宝,但眼睛挺大的。
噬躯者都有这样的眼睛吗?幽深邪恶,觊觎着血肉,等从皮肉里破出时,如果受害者还有最后一口气,就会对上这样的眼睛。
伊琳面无表情地想,手里的喷火枪毫不留情地对着一个泽拉瑞亚人。
烤过了。
她浑身打了个激灵,预感到危险的一瞬间,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前这个已经细到不像是蚕,而像是蚯蚓、水蛭,灵敏度高出同伴一大截,一个甩尾就从夜翼镖底下逃了出来。也不知道那无骨的身躯是怎样动作的,竟然凌空跃起,直奔伊琳裸露在外的手腕,隐没在里面没了踪影。
喷火枪落在地上,伊琳按住手腕,皮肉下面鼓起一个虫型长条的包。音乐声仍然持续着,皮下的虫在痛苦地翻滚着,但依旧极力和伊琳争夺着她身体的控制权。
她的战术口袋里有一把匕首。
泽拉瑞亚人操纵着她的右手,反手要往心口捅去。
“夜翼!”她喊道,又用左手按住了右手手腕,两手僵持在胸前。
夜翼看见这个情形,正要上前阻拦,就看见伊琳右手动作一变,往左手手腕划去。血液瞬间喷涌而出,虫子一个甩尾,又从右手腕处破皮出来。此时他已经重新长到一指粗细,疯了似地逃开,只留下一个血洞。
等夜翼赶到伊琳身边时,那只罪魁祸首的虫子已经翻出了窗子。
伊琳已经因为失血而脸色发白,她扯着衣袖紧捂住左腕,但血液很快就浸透布料,从她指缝间渗出来,在身下积起一滩血水。
夜翼脸色难看,从腰带里翻出止血纱布,用力缠在她的伤口上。
纱布瞬间就被染得血红。
伊琳被他抱起来时,意识已经有些迷迷糊糊,但还是瞥了一眼仍在夜翼镖下挣扎的虫子,戳了戳他的胸吸引他的注意。
夜翼低头凑近她,听她说:“他们就留这儿?”
“没事,我让警察来处理。”
她安心地晕了过去。
“嗨,你醒了。”迪克走进病房,将一束百合放在床头,低头看了眼她平放着的左手,“伤口还疼吗?”
伊琳坐直了些,冲他挥了挥手上的手机,迪克看见屏幕上眼熟的蓝黑制服,露出一个笑:“这照片拍得还不错。”
伊琳挑高眉毛,滑到底下的文字内容:“夜翼现身布鲁德海文医院:神秘女子为何割腕。”底下的评论纷纷猜测平时只在晚上出现的夜翼到底是怎么发现了这个割腕的女人,毕竟谁也不可能跑到大街上割腕,还是说女人和夜翼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说不定是情伤。”有人信誓旦旦地说。
迪克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躺夜翼怀里的感觉也不错,可惜,他要是把我送来的时候能说一声我不是自杀的就更好了。”伊琳悠悠地叹了口气,“这下好了,三天的自杀观察。”
她又慢吞吞地补了一句:“不用我告诉你我不是自杀的,对吧?”
迪克心虚地别过脸:“呃,你想吃些什么?我去给你买?”
伊琳刚张嘴,就被铃声给打断了。迪克掏出手机看了眼:“抱歉,是警队的事。”
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声音大得连伊琳都能听个清楚:“格雷森,你跑哪里去了?那义警送来的见鬼的虫子,钻到布朗和怀特身体里跑了!还打伤了好几个伙计!”
来到布鲁德海文的第五天
夜翼跨坐在轰鸣的机车上,腰上别着一只小型音响,心脏随着躁动的音乐一起剧烈跳动着。他紧握车把,扫视着警局周边的街道——时间有限,他必须在那群外星人换了皮囊、悄无痕迹地消失之前找到他们。
有路人掏出手机想要抓拍,又被同行人拦住了:“你疯了?说不定这里马上就有什么帮派火拼,还不赶紧走?”
帮派火拼是没有的,只有几只滑不溜丢的泥鳅,钻进布鲁德海文这块大沼泽地里,找不到半点踪影。
机车在这片街区转了两圈,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夜翼的声音中透露出焦急:“神谕,有发现他们的踪迹吗?”
“到了八大道那边就没了监控,附近几个街口的监控我都看着,暂时没发现异样,他们很可能还在中间没有监控的两个街区。”
神谕顿了顿:“但是如果他们改去寄生其他人的话,我们很难发现。”
“他们做不到!”夜翼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迅速对神谕说道:“神谕,我需要你立即调查附近的火情信息,包括报警电话和火灾警报!”
“火?”
“伊琳告诉过我,只要他们开始寄生,就必定会吸收体内的水份而膨胀,他们没有办法在这种状态下直接换个人寄生。”
神谕恍然:“如果他们要重新寄生,必须用火缩小体型。明白了。”
她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设定参数用程序筛选警方收到的报警信息:“离你两条街的位置,12号,一分钟前刚刚触发了火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