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是夏天最热的时候,把简磐送到楼下上完大门口的五阶台阶庄总的鼻翼就冒出来一层薄汗。她皮肤干净,四肢从小不长汗毛,所以出汗基本都会体现在脸上。
“行了,我也就能送你到这了,再多走一点我都要累死了。”庄子苑优雅地转身走人,还不忘把车钥匙丢给她:“你车上空调温度开的不够凉快,去打车喽~”
简磐扶额,语气有点像庄妈:“别开太低,发烧了我可不给你做饭。”
虽然已经到了晚上,降下去的那点温度只能算是心理安慰,但最起码聊胜于无。庄子苑站在桥边一大颗柳树下,收起手机静静听水流声。
夏风温柔,过了春天那股活泼劲。有点像个无所事事的学生不想吃饭,自己跑出来玩。看星星看月亮,总归什么都是那么有趣。
“不知道檀溱在哪呢?”声音很小,她也不知道在问谁。手机消息提示音打断了她无厘头的思绪。
沈助理:院长,今天好热
沈助理:晚上睡觉空调不要开太低
频繁但日常的问候最容易被误解成暧昧。
庄子苑对沈鸩的照顾和喜欢完全是出于一个三十多岁的上级对下属的关心。“虽然我也不确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清楚我是怎么想的就够了。”打下这几句话,按下发送的手有些犹豫,翻看上面更早的消息,都是些细碎或者工作琐事,自己完全要是这么自作多情,倒显得刻薄尖酸了许多。
手指下移,两句话被简化成三个字:你也是。
不一会儿,庄子苑刚要拦辆出租车回家,被两道刺眼的车前灯光照到,下意识用手捂住眼睛。
车里一男一女,女人先看清那人是谁,忙让开车的男人停下。男人不解:“蹭不到她的。”“我知道不是,那也不行,停车!”
车子在自己旁边停下来,庄子苑刚要好好劝导一下这个没礼貌的车主,突然看清了来人——
逆着光,檀溱的五官轮廓更加深邃莫测,冷白的皮肤又和周身的白光毫不重合。站在那不动,简直是一件艺术品。
“檀——”话还没说全,就被檀溱比自己不知道早练了几年胳膊提起来,塞进车里。
“开车。”
“送庄小姐回家?”张真贴心的为庄子苑降低了车玻璃,檀溱也将自己这边的车玻璃打开,看看手表摇头道:“那样来不及了,直接奔会场吧。”张真又看了看还处于一脸懵状态的庄子苑,轻轻吐出一句:“坐稳了。”
事实证明,张真开车,不存在迟到。
“我从外环绕了一下,不然应该会更早。”他靠在停车位旁边的白墙上抽烟,庄子苑在旁边晕的像守株待兔里那只倒霉兔子。
“我哪知道你开的是呕跑车呕”
庄子苑缓过来,吐得出汗。“擦一下。”檀溱递给她一张纸巾,还带着印花的图案。“你这纸巾很漂亮啊~”檀溱听着这很符合自己邻居会说出来的话觉得莫名开心,总觉得是吃醋了一样。
“嗯,买项链的时候店员送的,这上面也是兰花。”檀溱也抽出一张,不用,只在手里捏着一角,方便随时递过去。
“哦~那你”她一提项链庄子苑确实想问问那条项链到底给谁了,难不成还在她身上?她要给宴会上的人?
等等——
“你转下头,”庄子苑肯定自己没有看错,那条项链待在她自己脖子上。上面的兰花因为刚刚的颠簸,在滑嫩的皮肤上翻了个个儿,却依旧能显出玉石的光泽。
“怎么了?”檀溱伸手扶上自己的脖颈处,“有什么东西吗?”
她果然是买给自己的!
庄子苑的嘴角肉眼可见地上扬,眉梢处都染上了有点莫名其妙的开心。“没没什么,我就是看你这项链不是,是你带着这项链真好看。”庄猫猫语无伦次。“噗~谢谢夸奖。”檀溱看到她的反应,好像隐约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笑出声。
“原来她并不是看似是很在意我的。”两人心里同时想着,看着对方眼里的自己。
【作者有话说:早】
酒会
酒会的风格很随主人的性,参加的人也很多。水晶吊灯一尘不染,左边的墙上却挂着一幅年代久远的十九世纪前期的浪漫主义画作,少女的面庞细腻,轻挽衣袖的手透着漫不经心。各色的酒杯用来品鉴不同的酒,绅士们都很自觉的没有吸烟。
檀溱一出场便吸引了全场注意,当然她身边的庄子苑也少不了被人关注。
“庄院长——”有人好像认出了她,声音不大,隔着大老远冲她举了举酒杯。毕竟檀溱怕她跟丢所以一直牵着得手腕还没被松开。
她只觉得那声音似曾相识,却可能因为就不联系而一时记不起来,甩开檀溱的手,刚想翻翻一直在联系人最下面几行吃灰的名字,一杯酒却很不长眼的撒在了庄子苑的衬衫上。
拿着洒出全部酒水的空杯的手指甲盖像个倒着的长方形,偏偏还要涂上显宽的正粉色指甲油。
没事没事,这种面料好洗。庄院长自我安慰后抬起头笑着营上对方不怀好意的脸,表情逐渐冷下来:“没关系,我很大度的。”
檀溱在一旁没有动,手收回去抱在胸前,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动作,但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在传达着信息,比如慢慢握紧的手指和微微上扬的眼尾。
从看到庄子苑到决定把她带来的全过程不超过五分钟,思考怎么让她和宴会上的人不因为自己导致互相发生冲突,用了大约半小时。大概每个社交圈里都会有一些人喜欢搞一些合法但有病的小动作,没有什么具体目的,单纯想试探或者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