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儿虚荣归虚荣,却没什么心机,她犹豫了下:“万一他们在谈事呢?”
“哪有人会在这种地方谈事?”昭昭指了指演奏着丝竹管弦的乐伎们,又指了指闹哄哄的席间官员们,“不嫌吵吗?”
末了,又笑道:“若是殿下不想见姐姐,那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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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挑衅。雀儿脸色一沉,中了她的激将法:“去就去。”
——
意行醉了酒,正躺在金丝楠木榻上假寐。
何妄侍候在旁,打量着自家主子俊秀的脸,思来想去,还是不明白意行为什么瞧上了那个小妓女。
跟意行以前的那些女人比,雀儿出身卑贱又姿色平平,做个逗乐的玩意儿都不够格。
可意行偏偏宠得厉害。
他正腹诽着,身后的镂花木门打开。
徐知州、王河督和梁惜三人拿着算纸走出来,轻声道:“何指挥,重修河堤大概要花多少银两已经算出来了。”
这是大事,拖不得。
何妄拿过三人手中的算纸,俯身到意行耳边:“主子,到您拿主意了。”
意行缓缓睁开眼,接过何妄手中的算纸,有些倦然地打量着。
三人齐齐跪候,过了会,头上响起意行冷淡的声音:“这二百万两,你们打算漏多少进兜里,又打算扔多少进河里?”
他这话说得毫不客气,三人俱是一惊,王河督颤着声开口了:“还请殿下明察,下官们实心任事,哪敢贪墨修河公款?”
徐知州也连忙应声。
梁惜垂着头,默默无语。
意行冷笑一声,把那几张算纸凑到蜡烛上点燃了,挥手往王河督身上扔去。
王河督原本还要自辨一番,可火苗已经挨上了衣,他啊的惨叫一声,在地上打滚灭火。好不容易火灭了,他正要起身请罪,胸前就被一只穿了流云靴的脚死死地踩住。
意行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寒声道:“你当我不知道寻安江的河堤修了个什么烂样?”
王河督张了张嘴,还没吐出半个字,更大的帽子又叩了下来。
何妄蹲下身,用手轻扇了扇他的脸,冷笑着问:“老官儿,我家主子进云州后便沿着寻安江一路南下,中间却遇到了刺杀,是不是你的手笔?”
此言一出,王河督脸色顿时惨白:“冤枉……冤枉啊!”
一旁的徐知州怕殃及池鱼,咚咚磕起头来:“殿下,小贪小污我们敢做,谋害皇子的事可万万不敢啊!”
意行不语,何妄从马靴里面抽出匕,刀刃银白如霜雪,凉幽幽地贴上了王河督的脖子。
“不敢谋害皇子?”意行自嘲一笑,“我几个兄长都死得不明不白,凭什么我就能置身其外?”
王河督脖子上的刀刃已经沾上了血线,他惊惧地望着意行,颤声道:“……三殿下和四殿下都死在北边战场上,与我们无关呐!要说刺杀,云州地界上只有……”
他忽然噤了声,没敢再说下去。
四周死寂。
意行坐回木榻上,接过何妄递上的茶,漠漠地撇着茶沫:“我知道,这二百万两一半以上都会进你们的腰包,没关系,哪有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的道理?”
他喜怒无常,徐知州和王河督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照样说着场面话:“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我已开诚布公,你们还要打官腔?”
徐知州和王河督不知如何接话,索性咚咚磕了两个头。
意行抿了口茶,淡淡道:“天底下没有不贪的官儿,你们漏点小钱,不算什么。”
徐知州和王河督对视一眼,怀疑意行这是要他们上缴银子孝敬。
两人双双抬起头,正要试探,意行却先开口了:“当然了,我也制不住你们。你二人都是江辅门下的人,户部工部又由他主理。我就是想管,也有心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