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孩子们面前,她一点也不表露。
金繁听到脚步声,扭头和女警对上视线。
金繁:“警官,有眉目了吗?”
女警:“还在追,不过您得有个心理准备。”
金繁:“是我儿子?”
女警:“不是。”
金繁:“……是梁悠妈妈。”
女警:“嗯。”
她有些好奇,还是多问了一句:“您猜的好准,为什么不猜是爸爸?”
如果她这时打开手机就会发现,信息科同事发来的梁悠的家庭信息,父亲那一栏写的是已故。
金繁笑得很薄:“她妈撞死的她爸。我在火葬场看着烧的,烧完骨灰用快递盒一装,扔化粪池里了。”
咒语
金繁清晰地记得再次遇见自己小妹的那天。
金繁不是杭州本地人,是个说出来没几个人知道的小地方。
那里满是风沙,秋天时沙尘暴来临城市遍布暗黄的沙土,把戴着的围巾解下来,淅淅沥沥落下来的都是沙砾,水盆里洗一下,一小撮沙砾沉底。
她家三个姐妹,一个老幺弟弟,她排老二。
出来上学时,老大已经结婚了。
那会儿还没有助学贷款这个政策,大姐用嫁妆凑齐了她的学费,报学校也不懂,但知道江浙富庶,富庶的地方总归好一点,所以来了这边,让她在这边上了学。
金繁第一次离开那个家,远离了家里赌博的爹和总是和女儿们埋怨爹的妈,上大学的四年是人生里最爽快的日子。
她在这边上课时做两份兼职,每天踩着点进寝室,一个是洗盘子,按小时结钱,那就是她第二天的饭钱,另一个兼职是在一个服装店里帮忙,有时间就去。
卖男装没有卖女装挣钱,她帮忙的批发市场一整条街都是女装店,偶尔有老人服饰。
金繁花一个星期的时间画下了当季每个服装店卖的衣服款式,搞明白了在哪进货拿货,找什么人,跑什么腿。
短短几天里,她基本摸清了生意是怎么做的。
第一个月,金繁借店长的衣服狐假虎威,装了回有钱人,和各个工厂的老板谈价钱。
第二个月,她就能让进店的人人手拿一件往家走。
第三个月,店长说自己没什么好教的了,你可以去应聘商场时装店的经理,第一次给她化了个妆,让她用底价买了一套裁剪合身的西装西裤,去了大学城周边最热闹的一个商场。
商场和批发市场不一样。
金繁到了新的地方,一边上班一边学,累是累点,但大学毕业时已经财富自由,手里握着小几千的存款。
九几年的小几千,那时候人均月工资也就几百块,有这笔钱,她想干什么都有了底气,没选分配工作,顺利赚了点钱之后开了个店。